淑慎笑笑,接着想到,这两人脾性相合,怪不得关系不错。之后淑慎吃了些烤肉,喝了点酒,眼睛不住地乱瞅,瞅来瞅去,还是落在了长灵候的身上。
她低头压低声音对上亭候说道:“长灵候这人太奇怪,不像个好人。”
上亭候一把将淑慎的头给推开,接着道:“别离本侯这么近,陛下的眼刀就要将我给杀死了。”淑慎这才抬头去看风祁川,可此时风祁川已经收回了目光,他和安远候正在把酒言欢,没看出任何不快。说起来,安远候的态度转变的也快,不知什么时候和风祁川走的这样近了。或者说,风祁川什么时候对安远候青眼相加了。
安远并非富庶之地,比不得安南、安北、金成、运景,甚至还比不上上亭,因为上亭好歹离京城近一点儿,所以向来皇帝都是一边戒备着安远,一边蔑视着安远,怎么到了风祁川这里,就看得起安远候了。
兴许是淑慎的表情流露的太多,上亭候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淡淡的道:“还不是因为苏符,苏符和陛下,安远候要抱哪个人的大腿,他还是能拎清的。”
淑慎悟了:“陛下对苏符有了戒心,苏符想要拉拢安远候,但安远候和陛下站到了一条船上,自然就不会理会苏符了。”
上亭候道:“你说长灵候奇怪,其实最奇怪的,还是苏符,他的意图让人难以摸清。”
淑慎眼睛一亮:“那长灵候的意图你知晓喽?”
上亭候淡淡一笑道:“不知晓。”
淑慎:“……”
接着风祁川和颜悦色的和赵王说了些什么,赵王看起来受宠若惊。
淑慎嗤笑道:“都是兄弟,却这般疏离,不过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上亭候冷笑道:“不然呢?让他像齐王一样妄自尊大?”
淑慎答不出话来。
上亭候接着又道:“不要拿你的经历来揣测陛下的经历。”
淑慎沉默了一下道:“你很崇拜陛下嘛!”
上亭候被淑慎噎了一下,接着哼一声,用刀切了一块鹿肉,往淑慎嘴里一塞:“闭嘴!”
淑慎乖乖的吃肉去了。
离开时,上亭候轻声叫了句:“淑慎。”
淑慎回头,看了看四下并无人。
上亭候粲然一笑,眼中却无了往日流转的光彩,月色很妙,洒在他胜火的红衣上,却衬的那颜色更艳。
他轻笑一声,接着低头轻声道:“若是你能再见宜文,记得告诉她,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将她从玉净池中捞出后没有立即回上亭。”
淑慎不解,上亭候为何会突然说这些。
但上亭候又扬头笑了起来,依旧是单薄的身影,苍白的面,泛白的唇,却绮艳得不像话。
他转身走了,留下一地撒了月华的白地。
因为和上亭候一起时吃的过多,淑慎夜里一直翻来覆去的觉得肚子发胀。风祁川给她揉着肚子,喂了她几口普洱茶,冷冷的道:“平日里也没有见你那么爱吃,见了霍齐陵就变成了猪了。”
淑慎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你别管我,你这两天都没有怎么睡觉,我自己出去走走算了。”
风祁川抱着她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淑慎挣扎了一下:“别,别了,我们还是躺着吧,你闭上眼睛,我自己来揉。”
风祁川将头放在淑慎的肩上,大手揉着淑慎的腹部,眼睛微微闭着,最终道:“我让阿勒陪你出去吧。”
淑慎有些纠结,因为她知道阿勒昨晚一晚未睡,这样将阿勒给叫起来应该不太好,她不知阿勒在哪里睡的,不过应该是可以叫一声就能叫出来的,于是便道:“不要了,阿勒……”
她的话还未说完,风祁川就沉声道:“阿勒!”
很奇怪的,阿勒并未出现。
风祁川一皱眉。
淑慎还说着:“你别叫了,也许阿勒睡沉了。”
风祁川却已经放开她下了床穿上了衣袍,接着冷冷的道:“你别动,在这里好好躺着。今天除了和你说了话,苏符也见他了?”
淑慎还未应声,那边风祁川就闪了出去,吩咐道:“风蒹风葭,看好她。”
淑慎直觉不好,立即穿了外衣跟了出去,风蒹和风葭立刻拦了她,淑慎揉着肚子假装难受得紧,她叫道:“风祁川,我肚子疼。”
风祁川的黑衣本已隐在了黑暗中,听了淑慎这句话,他立即转了身过来。
风蒹和风葭在淑慎吐出“风祁川”三字时便微微怔了一下,未等风祁川走至淑慎跟前,他们就将拦在淑慎身前的手给放下了。
淑慎立即往风祁川怀里扑去:“带我去,我感觉不怎么好,我要跟着你。”
风祁川无奈道:“你别闹了。”
这时,火光四起,隐隐约约听见几句“刺客”的声音。
几道黑影闪过。
风祁川一把搂过淑慎,说道:“风葭你留下,风蒹,叫上为霜。”
凉风拂面,淑慎觉出了几分寒意。她有些后悔自己硬要跟上来了,本来是担心阿勒,她总感觉最近阿勒有些奇怪,还感觉阿勒可能会和长灵候在一起。但现在想想,自己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风祁川身影闪的极快,片刻,淑慎和他已然停在了一片树林的边缘之处,两人在一棵树上,将近处空地上的情景全部落入了眼中。
长灵候和对面那个娇小的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上亭候!”
淑慎差些没有说出口。
但那黑衣人的剑法,却和上亭候的剑法并无相似之处。上亭候以往使剑,剑光婉若游龙,身姿轻盈如羽。但这黑衣人,招招凌厉,下盘甚稳,并不着重于躲闪,而是直接与长灵候对打。
今日散宴时,淑慎多嘴多舌问了风葭那句“虚伪”说的是谁,风葭说是长灵候。因为长灵候身手刀法在本朝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风蒹的剑法无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长灵候是看在风祁川的面子上刻意忍让。
但此时,这黑衣人已经将长灵候给逼的步步退让了。
淑慎仔细看着这黑衣人所使的剑,剑身雪白,蝉翼般纤薄,正是上亭候日常缠在腰间的软剑。
一道雪白的剑光飞出,接着一道黑影一闪,那道纤细的身影举剑刺向上亭候,上亭候一个闪躲,接着迅速出剑,那道身影躲闪不及,生生受了这一剑。
上亭候微微一愣,刚刚将剑抽回,长灵候便连一丝犹豫也没有,一刀刺上了还有些吃惊的上亭候。
淑慎听到风祁川声音极轻的道了句:“蠢货!”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淑慎还未反应过来。
接着,淑慎听到长灵候略带着颤抖的声音:“阿勒?”
此时,长灵候已把倒地的阿勒抱了起来。
上亭候往后退了两步,撑着剑勉强站起。
长灵候大吼一声,接着举刀向上亭候砍去。
淑慎还未看出风祁川是如何动作的,一道银光闪过,“叮”的一声,长灵候的刀已经落了地。接着阿勒张口似是说了句什么,长灵候的双手便环上了阿勒的腰。
“侯爷!”
姚冬森的声音。
火光亮起,一队人正赶来。
风蒹冲向前,问道:“长灵候,这里发生了什么?”
此时另一道黑影冲了过去,抱了上亭候便又重新进了这小树林中。
淑慎的唇动了动,还未说什么,风祁川已经抱了她往回走。
淑慎头脑发懵,接着道:“我想去看看上亭候。”
风祁川将她放下来,接着一掌劈在淑慎的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