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声音来源之处看去,之间一个比较昏暗的角落里,一道清丽孤冷的白衣身影立在那里,气质出尘,见之忘俗。
正是沈珍珠。
淑慎微微挑了挑眉,她不知沈珍珠如今怎么又会站出来了,她不是对一切都死心了么?
风祁川也微微愣神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未过片刻,丝竹之音奏起,几名白衣舞女簇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被簇拥的正是沈珍珠,沈珍珠换了身单薄的白色纱衣,乌发散下,纱衣广袖垂直地面,她一扬手,露出洁白的手臂,小风一吹,明月映照,如烟如雾的纱衣随风荡起,乌发也散在了风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月中仙子一般清冷。
她一回眸,微微笑了笑,笑意浅淡,含着疏冷,左手举着一段纱绫,迎风缓缓舞动着,就像是乘风而去一般。
霎时,她吸引住了宴上的每个人,淑慎抱紧了风承,歪头看着沈珍珠,心里莫名的复杂。那边,宜文公主亦是同样的神色。
很快的,沈珍珠偏偏走至了风祁川的面前,为风祁川斟了一杯酒,接着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四下静默了一阵,李紫滟出了一次错仍旧是不改,酸溜溜的道:“真是不知道啊,沈良人还会跳舞,舞姿这样优美。”
淑慎抿了抿唇,接着又喝了一口酒。风承看见淑慎手里的酒杯了,忙“啊啊”叫着和淑慎抢酒杯,淑慎一边将酒杯放好,一边打量着风祁川的神色。
风祁川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淑慎酸了他一下:“陛下,很好看?”
风祁川笑了笑道:“你这句‘陛下’叫的甚是牙酸。”
之后,风祁川往她耳边凑了凑道:“没有你好看。”说着,他将淑慎怀里的风承抱到了怀里,轻声道:“累了吧?”
风承在淑慎的怀里从来没有安分过,手里不是抓着这个,就是抓着那个,有的时候没有东西去抓了,他就会去抓淑慎的衣服,可现在他在风祁川的怀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眨着乌溜溜的眼睛,乖乖的咬着自己的小拳头。
淑慎忍俊不禁,在风承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你个小混蛋,就知道欺负我,觉得我好欺负呀。”
风祁川冲她一笑:“我也喜欢欺负你。”
两人靠的比较近,都是低声说话,再加上宴上热闹。沈珍珠一下去就立即有歌姬上来表演了,并没有其他人听见,但风祁川一向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他刚才还是乌云遍布,此时和淑慎一说话,便变得言笑晏晏了起来,怎么不让她们生气嫉妒。
此时,姚太后和宜文公主都找了借口离开了。
宜文公主一走,周美人不识趣的凑了过来道:“陛下,您和昭仪说的什么呀这么开心?臣妾都很少看见陛下您笑呢。”
她凑上来看似很不聪明,但毕竟离风祁川进了一些,就这一点,也让很多人嫉妒不已。淑慎不想让周美人一直在这里缠着风祁川,便对邓美人、白充依、范良人她们使了个眼色,她们会意,一个个的举着酒杯过来敬风祁川酒,她们一凑上来,周美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她甚至趁着人多推了邓美人一把。
她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以表示不满,但邓美人是多么聪明的人,她立即“哎呦”了一声道:“周美人你推本宫做什么?”
好多双眼睛都看向了周美人。
周美人狡辩道:“本宫才没有推你,你们一个个的不知庄重挤上前来,挤的人多了,不知是谁推了你的,反正也不是故意的,邓美人你就不要这么小心眼计较了。”
白充依本来就讨厌周美人,此时逮到了机会,赶忙道:“就是你推的邓美人啊,周美人,你怎么能不承认呢,还将罪推到别人的身上,这只是个小事而已,用得着栽赃陷害么?”
周美人狠狠地剜了白充依一眼,接着对风祁川撒娇道:“陛下,刚刚也许是臣妾,但臣妾一向是不注意这些的,还以为是其他姐妹呢。”
淑慎笑了,她道:“算了,小事而已,你和邓美人道个歉就算了。”
周美人看了看风祁川,不甘不愿的向邓美人道歉道:“方才是本宫的不是,没有看到你。”
邓美人笑了笑,略带些高姿态的道:“本宫也未在意这点小事。”
淑慎道:“这样便好,周美人你可记住了,以后道歉的时候多着呢。”
说着,淑慎看了看白充依和陈充依,两人都懂淑慎的意思,周美人剪坏了白充依的衣服,还出言不逊,甚至动手打了陈充依,这笔账一定要算一算。
风祁川道:“现在你们都坐到你们原来的位置去吧,皇子年幼,不习惯被你们围着。”
淑慎从风祁川怀里接过了风承。
李紫滟颇为嫉恨的看了看淑慎怀里的风承道:“昭仪还真是宠溺皇子,到哪里都随身抱着。”
淑慎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是家宴,怎么不能带皇子呢。”
周美人是不出风头便不甘心的人,这时正好歌舞停了,她想起方才沈珍珠出的风头,一下心头一热,道:“陛下,臣妾会弹琴,臣妾今夜献上一曲可好?”
说着,她让人将她的琴拿了来,淑慎一手抱着风承,一手吃着盘内的水果,盘里的水果都是切好的,用竹签插着,甚为精致。但有切好的,也有放在一旁当做摆设的,淑慎心生一计,想戏耍一下周美人。她往风祁川那里靠了靠,接着用他的身影挡了一部分的视线,自己用宽大的袖子微微遮了下,拿了一个大柚子出来。此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周美人的身上,也未注意淑慎的小动作。
淑慎微微笑了笑,接着无比准确地将柚子扔到了周美人的脚下。
周美人面上挂着笑意,施施然向前走着,突然脚下一绊,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身子猛地一倾,直接躺在了一个桌子上,桌子上本来摆满了酒菜和果品,此时让周美人一躺,杯盘哗啦啦的碎了一桌子,酒水也四下横流,周美人那精致无比的裙子瞬间沾了酒水和油水,惨不忍睹。
一些宫妃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
周美人脸色青白,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起了来,她的唇哆嗦了一下,就要哭了起来,她带着哭呛道:“陛下,陛下,臣妾失仪,还请陛下允许臣妾先行离开。”
事已至此,她丢了这么大的脸,浑身沾着油水,自然是不能先去想到底是谁让她绊倒了,她想的是不让风祁川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周美人一走,一些宫女太监动作迅速的将这里打扫了干净,并且摆上了新的菜式和酒品来。诸妃少了一个威胁,自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以往受过周美人欺负的宫妃更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淑慎心中得意,腰上却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淑慎的腰部本来就敏感,被人轻轻一捏,差点没有将风承给扔出去。
风祁川眼疾手快将风承扶好了,口里还说着:“昭仪不是喝多了酒吧?醉了不成?”
淑慎想狠狠地瞪他,毕竟,敢捏她腰的人只要风祁川。
风祁川低声又道了一句:“调皮!”
淑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有宫妃道:“哎呦,地上有个柚子,不会是这个柚子将周美人给绊倒了吧?”
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方才本宫恰好看到了,是昭仪将这个柚子扔到了周美人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