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散落了一地,空气中的味道让阿勒心中生厌。
青色的床帐飘飘,阿勒如每日清晨唤长灵候起床一般走进了床榻,将床帐掀起。
卫桃低呼了一声,道:“你这贱婢,怎可随意掀开侯爷的床帐?”
卫桃不着寸缕,白皙的肌肤上有着一点一点的红痕,她的长发散了下来,散在了同样未穿衣服的长灵候的身上。
阿勒这才反应过来卫桃和长灵候发生了什么,风踏雪曾经告诉过阿勒,踏雪说,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床上躺着,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那这两个人,就是在洞房。
洞房么?只有相爱的人才能洞房。
风踏雪这样说道。
阿勒在心底悄悄地道:原来卫桃和长灵候是相爱的人。
长灵候的眼睛始终在阿勒的身上,此时,阿勒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冷神情,这幅表情现在很让长灵候起火,他道:“你要不要一起?”
卫桃的声音里带着些羞愤:“侯爷!”
阿勒道:“不。”
长灵候一把将卫桃给推下了床,接着道:“滚!”
卫桃拾起地上的衣服,含泪穿上,接着怨毒的看了阿勒一眼,转身离去。
没了卫桃的遮挡,长灵候整个人都落入了阿勒的眼里。阿勒赶紧移开了眼。风踏雪说过,未穿衣服的男人不能看。
以为她是在害羞,长灵候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些愉悦:“脱了衣服上来。”
阿勒的身子只被风踏雪看过,风踏雪对她是千般警告说不能让男人看她未穿衣服时的样子。况且,阿勒知道,自己并不爱他,他们不是相爱的人,怎么能如此在床上相见?
因此,阿勒道:“不。”
长灵候道:“本侯给你脱?”
阿勒道:“我对侯爷没有非分之想,侯爷并非我爱的人,侯爷爱的人也不是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长灵候笑了出来:“爱的人?本侯爱的人是谁?”
阿勒道:“卫桃。”
长灵候道:“本侯若是爱她,会将她给赶出去?”
阿勒对于情爱一无所知,因此,沉默了一下,阿勒道:“不知道。”
长灵候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脱衣,那便和衣躺在本侯的身边。”
阿勒心中觉得长灵候有些令人讨厌,语气更加冷了:“不,我不喜欢这个房间里的气息,况且,侯爷你没有穿衣服。”
这个房间里,混合着卫桃和长灵候的气息,莫名的让她作呕。
她的脸一直侧着,眼睛看向墙壁,从长灵候的角度看去,阿勒确实是美的让人说不出话。及笄之年的少女周身青涩,却蒙着一层冰冷的色彩,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装作什么都懂的神情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他想把她拉到怀里狠狠蹂躏一番,想让她一辈子也下不了他的床。
但最终,长灵候道:“阿勒,你出去。”
阿勒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背影单薄而优美,像是雪中青竹。
这日阿勒伺候长灵候入睡之后,空中开始飘雪,这是阿勒来了长灵之后下的第一场雪,阿勒身穿单薄的青衣,坐在落了层薄雪的屋顶上,向京城的方向看去。
七情六欲本该全无,但她却思念起了风祁川,思念风蒹风葭等人。
“东边有什么?”冷冽的声音传来,让阿勒的身子僵了僵。
阿勒道:“有很多人。”
长灵候坐在阿勒的旁边,他伸手摸了摸阿勒的衣衫,阿勒穿了夏天时穿的单衣,手腕冰凉。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了阿勒的身上。
阿勒道:“我不冷。”
她的确是不冷,冬天长灵候府有配给侍女棉衣,但阿勒总觉得穿棉衣很累。她小时候怕冷,常年穿着破破烂烂漏风的衣服,但习武之后,便不怕严寒风雪。
长灵候道:“你不冷,本侯冷。”
听了他的话,阿勒就要将披风解下,长灵候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将她抱在了怀中:“抱着你本侯就不冷了。”
长灵候的怀抱温暖,温热的气息缓缓注入了阿勒的身子里,阿勒的身子瞬间僵了起来。
长灵候道:“长灵的冬天是最冷的,那些在繁华帝都睡在美人怀里的权贵自然体会不到。”
阿勒在他怀中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便道:“你放开我。”
长灵候在她耳边呵着气道:“为什么?”
阿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长灵候笑了:“阿勒,你对本侯动心了吧?”
阿勒道:“没有。”
话音刚落,长灵候的手便压住了她的肩膀,接着,他的唇覆了上来。
阿勒睁大了眼睛。
两人的唇碾压着,长灵候搂紧她,就像是想把她给嵌入骨头里一般,他撕咬着她的唇,纠缠着她软滑的小舌,嗅着她身上浅浅的少女香气,然而她的眼睛里透露出的还是冰冷,并没有一丝的波动。长灵候看着她琉璃一样美丽但毫无情欲的双眼,心中恼怒,一把扯下了她的衣衫,一时之间,她精致的锁骨,削瘦的肩露了出来。
雪花飘落在她晶莹透白的肌肤上。
长灵候的眼睛都直了,但最终,他还是放开了她,将她的衣衫给拉了上来,话语里带着火气:“若不是冬天,就算是在屋顶上,本侯也会一遍一遍的要了你。”
她面容绝艳,眉目冷而美,肌肤映雪,更显剔透,因为刚才被他狠狠地吻过,她本就嫣红的唇色更加的娇艳。盯了她半刻,长灵候原本就未消的浴火又腾腾升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旺盛,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伸手,又想吻上她的唇。
但此时阿勒已经恢复了神智,她的手腕极快的一翻转,长灵候未留意,便被她推下了屋顶。
长灵候府中未种植花草的地方都覆盖着青石,因此,阿勒听到了骨头折掉了的声响。
她的心头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烟雾,片刻后,阿勒轻飘飘的跳下了屋顶,长灵候摔折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但还是勉强站了起来。
阿勒径直从他面前走了,未看他一眼。
长灵候整整养了半年,折掉的手臂和腿才好了起来。这半年里,冬转为夏,阿勒能不和他说话便不和他说话,但长灵候把自己的手臂和腿受伤全赖给了阿勒,无论做什么,都要指使阿勒去做,阿勒也乐意,毕竟,在这半年里,她收集了不少有关长灵候的信息传到了京城。
芍药再度开时,长灵候走路已经不瘸了,但他吃饭时还是非要阿勒一筷子一筷子的去喂他了,沐浴时也非要阿勒亲手给他擦拭身子。
京城来了信,是风葭写的,风葭说他们五人如今能独当一面了。风祁川亦写了信来,他说,如果阿勒想回京城,那便回来吧。
阿勒在长灵候府走了一圈,发现了新的面孔,那是个看起来老实木讷的中年男子。她离开京城一年了,为防止意外,有人可取代她的位置。阿勒眺望东方,她说东方有很多人,其实哪里都有很多人,只是她只看见了东方的人。
阿勒未曾告别便走了。她是晚上走的,黑衣黑马,满地的白月光,策马东去时,她未回头。
长灵候次日醒来,喊了一声“阿勒”。未有人应,他下床穿衣,直接去了阿勒的房间,房间摆设如常,只是她的两身青衣都在床头。他在她的房中坐了一天,都未见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