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难同当
空里流光2017-10-23 20:383,945

  言瑜猜的一点也没错,高建功一早去了军营后,立即命人叫来了孟子佼和陆旷,同时还叫来了高翊和高晟。当高建功告诉众人昨晚已经严厉处罚过高领后,孟子佼和陆旷马上跪下为高领求情,二人更是争着说自己是主谋是自己的过错,请求责罚,放过高领。

  高建功此时虽已没有昨晚那么大火气,但这种公然违反军纪的行为还是不能姑息。况且高领、孟子佼、陆旷现在都有各自职位,不能严于律已,如何给其他士兵做出表率,如何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

  军心不齐,逢战必败。

  高建功对着下跪的孟陆二人严厉呵斥道:“身为军人,应当纪律严明,严于律己,你们明知故犯,且不止一次才流连烟花之地,按照军法必须重重责罚,以正视听。”

  高领、孟子佼、陆旷三人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下随人同行进的琉璃阁。琉璃阁每日招揽的大多是城中有钱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员外之类的人,在这个地方消费银子如雪花。在不熟知的百姓眼里,琉璃阁就是做皮肉生意的馆子,其实不然。琉璃阁隶属官营,分为两个部分:前馆和后馆。前馆中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只为客人提供曲艺棋艺歌舞表演;后馆中的女子是既卖艺又卖身,前馆中的女子如若自愿,就可以进入后馆,但绝不能再回到前馆。在这个地方,也是纪律规则分明。

  高领三人当时进的是前馆,又不认识这里的女子,便叫凤娘安排她们这里最棒的歌舞者。

  凤娘见三人仪表堂堂,风度不凡,便将今日要出来见人的前馆头牌如珮介绍给他们,凤娘自信,以如珮的风姿,揽住这几人当回头客还是不成问题的。

  凤娘向三人夸耀道:“我们如珮可真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惊世之才,我这馆子在邓州开了这么久,才迎来这么一位可人儿。三位爷今儿个也是有福气啊,正巧今晚上是我们如珮第一次出来见人,三位爷要是有自信,也可过去参加选拔,热闹热闹。”

  凤娘这是话中有话,来瓦子消遣,怎么还有客人参加选拔的道理?

  陆旷问道:“此话怎讲?”

  凤娘清了清嗓子,讲道:“既然是我琉璃阁的新晋头牌,当然不是什么客人都有能点的,如珮有自己的规矩,就是客人她要自己选。这不楼上马上就要满座了,三位是不是有胆量和能力上去?”

  “胆量我们当然有,能力又是怎么讲?”陆旷说。

  “能力嘛,当然是看三位爷的诚意啦!”说着凤娘摊开手掌在三人面前来回晃着。

  一看凤娘的手势,三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原来是要入场费。

  “这个诚意如何?”高领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到凤娘手中。

  看到这么大锭的银子,凤娘立时眼睛放出了光,态度更加恭敬,忙说:“三位爷楼上请,我就知道有预感今日有贵人临门,楼上给您三位留着好座儿呢!”

  三人落座后,等待了一阵子后才终于见到如珮现身。不过高领和孟子佼心不在此,看过如珮的歌舞后除了赞叹一番,也别无他意。反倒是陆旷,没想到就被如珮看重留下了。陆旷本还邀请高领和孟子佼随他一同过去,但二人婉拒了,借说身上还有任务,溜走了,独留下陆旷一人在琉璃阁。

  高领和孟子佼在出馆后就不大记得如珮了,但陆旷对如珮却上了心,一见倾心,即使回去几天后,脑中回旋的还是如珮曼妙的舞姿和悦耳的歌声。等一有空,陆旷就会来欣赏如珮的歌舞,有时两人也下下棋,谈谈心。

  相处下来,陆旷对如珮越发着迷,甚至听不得别人对如珮说一句重话。而此时,如珮在高建功口中被说得如同其他烟花之地的女子那样,陆旷完全听不得。

  陆旷反驳道:“大人,如珮姑娘谨言慎行,知书达理,见解广阔,且只是卖艺不卖身,与那些烟花女子完全不同。高领他们平日根本不去,只是我与如珮姑娘相处过几次,希望大人不要将如珮姑娘与那些烟花女子相提并论。而且这次的安排也全是我一人的主意,高领、孟子佼他们提前并不知情。我只是带小言瑜去欣赏了如珮姑娘非凡的歌舞,并无做出什么龌龊之事。如果大人要责罚,那请只责罚我一人,陆旷无怨言!”

  孟子佼完全没想到陆旷的突然反驳,他在一旁暗地里拉扯陆旷的衣服进行阻止,但依然阻止不住陆旷的一番话。

  高建功本来已经没有那么大火气,但陆旷竟然口口声声都在维护烟花女子,哪里还有半点儿将士应有的样子。

  高建功气愤非常,大声说道:“好!既然你说这些都是你一人谋划,让我责罚你一人,我便成全你!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

  孟子佼赶忙求情,“大人三思,陆旷只是护兄心切才口不择言的,求大人看在陆旷曾经立过战功的情面上网开一面!”

  高建功骂道:“我看他就是觉得自己立过战功才有恃无恐,今日不责罚,他日不是要更加嚣张!来人,拖下去!”

  “谢大人成全。”陆旷说道。随即被两名士兵拖下去行罚。

  孟子佼见陆旷已经被罚,自己便也要领罚,被高建功喝止了。

  高建功说道:“既然主谋是他,就由他一人承担吧,你虽不必受皮肉之苦,但罚扣军饷一个月,回去反省吧。”

  孟子佼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站在高建功身旁的高翊用眼神阻止了,见好就收,三人如果都挨了板子成什么样子。孟子佼只得领命退出。

  见高建功余气未消,高翊给父亲亲手倒了一杯茶,然后劝道:“爹莫再为此事生气,他们几个都已经惩罚过了,相信日后不会再做出什么不得当的举措了。况且他们三人都是良将之才,严加管教,必定能为我们大宋江山出一份力。”

  二儿子高晟附和道:“是啊爹,他们三人年纪尚轻,顽劣脾气还没改过来,对新鲜事物还是没有抵抗力。”

  高建功气道:“一个个的没一刻让我松心过,这要是过阵子去见岳将军,他们与人家精良的岳家军站在一起,不给我丢人才怪!”

  这时有士兵进来报告,陆旷的二十大板已经执行完毕。

  高建功下令:“关禁闭,除了给药和吃的,其他一律不准送,更不允许其他人探望。”

  “是,大人!”士兵领命出去。

  刚才听闻昨夜高领已在家中受罚,高翊心中还是颇为担心,他请示父亲:“爹,不知小领的伤如何了,我们能否回去看一看。”

  高建功想起自己的小儿子也是头疼,“那个混小子自有人照顾,军务要紧,你晚上再回去也不迟。”

  “是。”

  “行了,你俩都下去吧。”

  高翊与高晟走出军帐后,对视一眼,一同无奈地摇摇头。

  高晟说道:“一个晚上没看住就闹出这么大幺蛾子,仨人里面现在有俩下不了地的,还指望他们能帮咱们分担点儿军务呢,这下可有的忙了。”

  高翊也说道:“三个人还带着小言瑜去,也亏他们想得出来。父亲本就厌恶生活作风不严谨之人,这次他们竟公然跑到那里去,惹得父亲发这么大火。虽说从小到大三弟没少挨过揍,但这挨板子还是第一次吧,这板子跟巴掌可是万万不一样的。哎,晚上我你一同回去看看他。”

  “嗯,看看他被打的服气不服气,呵呵。”高晟说道。

  高领现在完全不能坐起身,言瑜便把饭菜端到床边。高领想要自己吃,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稍微扭动不当就会牵扯到伤口,痛的高领直皱眉头。

  “领哥哥,还是我来喂你吧。”虽然不好意思,但高领还是败在了现实面前。

  为了方便给高领喂饭,言瑜半跪在床边,迎合高领的高度。

  饭菜是下人刚热好端上来的,还有些烫,言瑜每喂一口都要先吹一吹。高领就趴在床上,嘴角上扬地看着言瑜。言瑜低头轻轻地吹手上勺中的粥,高领就看着言瑜低垂的眼睛和翘起的长长的睫毛,看的出神,暂时忘记身上的疼痛。

  高领一直紧紧盯着言瑜,盯的出神,目不转睛,嘴只是机械性的张开闭上。言瑜终于被盯的不自然了,抬头与高领对视,轻声问道:“领哥哥,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言瑜问第一声的时候高领完全没有听到,直到言瑜用稍大些的声音喊了他三声之后才有反应。“啊?你说什么?”

  言瑜只得重复一遍:“你这样盯着我是为什么?”

  高领有种当面被拆穿的感觉,脸有些微微烫,他不能把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的全部告诉言瑜,说:“从我们见面起我还没有真正好好地看过你,你变化真的挺大的,虽说之前不是很漂亮吧,但现在倒也是越来越耐看了。”

  “领哥哥,你这是在夸我吗?怎么听着不像呢。”

  高领还装一脸无辜:“是夸你啊,我在夸你好看漂亮了。我说的实话,你确实比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漂亮了很多,有大姑娘的样子了。”

  言瑜微笑,说道:“领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在人群李一眼就看到你了,当时觉得你熟悉又陌生的,就是不敢认。”

  “怎么讲熟悉又陌生的?”高领挑眉问言瑜。

  言瑜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道:“你虽然还是你,还是领哥哥,但现在的你变的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了。尤其是穿着一身铠甲骑在马上的样子,像个男人一样,感觉我和你的距离好远。”

  听到言瑜的某一句表达,高领瞬间有要从床上蹦起来的架势,“什么叫像个男人一样,我就是男人好不好,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言瑜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表达不当,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

  “大英雄不敢当,上面还有我爹呢,当年打仗的时候我老爹杀敌数比我多的多,要赶上他我还要再苦练几年。小瑜我告诉,要说厉害的话,当朝的岳飞和韩世忠你听过没有,他们还有他们带领的军队也是一等一的厉害,我听我爹说过段时间要去和岳将军还有岳家军汇合一起联合训练,不知道老爹会带谁去呢。”

  “过阵子你又要离开了吗?”言瑜抓住了关键点问道。

  “不知道呢,我倒是想跟着去,不过这边也需要人,不知道老爹会带着我还是带着大哥、二哥,现在这个形式,金军随时有可能再来入侵,而且我们还有两位官家在金人手中,将来必定还会有好多场硬仗要打。”

  提到金军,言瑜沉默了,以前金兵残暴的景象回旋脑中,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养父母的惨状,她握起了拳,有些激动。

  察觉到言瑜的变化,看到她已经握起的拳头,心里了解知道言瑜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高领把手覆在言瑜的小拳头上,说道:“小瑜,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继续阅读:第十五章 悉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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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望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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