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后重逢
空里流光2017-09-07 20:145,549

  与金一战,前后断断续续打了近三年,在此期间高建功所率部队从未离开过前线。

  三年一晃过去,言瑜已经长成为一个十三岁的大姑娘,个子猛蹿了一个头,五官线条分明,看上去更多了几分清秀可人。

  每日都跟着胡辛学习医术,为了行动方便,言瑜平时索性就穿着便行军服,远远一看,翩翩美少年一个。

  马上要到达邓州,就可以与高建功等人相见。临汇合前一晚,言瑜被赵氏叫过去。

  见到言瑜还是一身男孩子打扮,赵氏也是颇为无奈,说道:“明天就能见到老爷和小领他们了,三年未见,临走前你还是好好的女儿家,这再见面你一身男装,要让老爷怎么想我呢。三年时间没把你培养成那些世家小姐一样的大家闺秀,反倒又培养出一个‘小儿子’啊!”

  言瑜吐吐舌头,跑到赵氏身边,一把抱住赵氏,撒娇道:“姨娘对瑜儿最最好了,为了培养瑜儿也是煞费苦心。可是瑜儿好像天生就不是大家闺秀的料,实在是对那些个世家小姐们喜欢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多去认几种药草。”见赵氏脸色上露出一点点的失落之色,言瑜马上改口道,“不过明天要见老爷和领哥哥,还请姨娘帮我好好打扮一番呀。”

  赵氏终于露出笑容,她说道:“这还差不多,你看这是什么。”赵氏指了指身边放着的一个精致的盒子。

  言瑜眼尖,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盒子,只是被赵氏一教训,一时忘记问了。

  言瑜笑嘻嘻地问道:“姨娘,这是不是给,我,的!”

  “臭丫头,不给你还能给谁?我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快试试合不合身。”

  “姨娘万岁!”言瑜捧着盒子欢呼。

  “快换上去。”

  “好嘞!”

  言瑜穿着新衣服在屋子里蹦蹦跳跳了几个来回,一袭莺黄色的纱裙穿在言瑜身上,既显得她俏皮又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看着言瑜一天一天地长成大姑娘,赵氏也感到很欣慰,自己无儿无女,现在就将高领和言瑜当成是自己亲生的儿女。当初第一次见到言瑜的时候,赵姨娘就有一种和这个孩子投缘的感觉,这次和金兵打仗打了近3年,身边的孩子就只剩言瑜一个,更是将言瑜看作是了自己的孩子。

  “瑜儿,姨娘还是觉得你穿女装好看,以后还是换回女孩子装扮吧。”赵氏看着言瑜说道。

  言瑜笑着答应说:“好。”

  言瑜坐在马车前面马夫的旁边,临近邓州城,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口黑压压一片人。是领哥哥他们出来迎接他们了!言瑜的心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浑身有点儿轻颤,几乎一整晚都没有入眠。

  满脑子都是大家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几年没见大家会不会忘了她了,还有她现在变样子了,认不出她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幻想马上要变为现实了,言瑜很紧张,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转身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里是赵氏和小翠,来的路上赵氏让言瑜坐在马车里,但言瑜说要看风景想坐在外面。结果,现在马上要到邓州了,她人却又突然钻了进来。

  “瑜儿,这马上要到了,你怎么又突然进来,不看风景了?”赵氏问道。

  小翠打趣道:“您看她的样子,估计是马上要见到小少爷害羞了呗。”

  “就你打趣我,”言瑜的脸有些红起来,她狡辩道,“谁害羞了,我是进来陪姨娘的,一会儿姨娘肯定也紧张。”

  言瑜这句话也是说到了点上,近三年未见老爷,赵氏现在的心情也犹如刚嫁进王府那时,紧张加激动。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外面马夫说了声:“二夫人,到了。”

  马夫掀开帘子,言瑜跟着赵氏下了马车。

  她们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前面是骑马的将领,后面是步行的士兵。言瑜她们下车的时候,高建功已经带领了高领等人为将领和士兵们接风,寒暄起来。

  寒暄过后,高建功等人目光移向言瑜这边,然后大步像这边走来。言瑜也扶着赵氏迎上前去。

  高建功身披铠甲,威风凛凛。赵氏和言瑜等人欲向高建功行礼,刚喊了声“老爷”便被高建功止住,高建功也显得很高兴和激动,忙说:“夫人一路辛苦。”

  言瑜在一旁行礼,“言瑜见过老爷。”

  高建功看着眼前的言瑜,有点儿意外,“三年未见,你不说话老夫都要认不出你来了,女大十八变呐。”

  赵氏笑道:“这孩子变化是不小,现在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高建功颔首,招呼身后的儿子们上前来:“小翊,小晟,小领,你们过来。”

  言瑜其实一早就认出站在高建功身后的高领。

  三年未见,高领的个头儿已然超过了高建功和两个哥哥。他站在不远处的人群前面,但却最吸引目光。

  高领不再是上阵前的小兵模样,此时的他身披铠甲,披风迎风飘扬,腰间挂着佩刀,左臂中抱着头盔,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这边。

  在高建功的招呼下,三个人齐步走过来。

  “姨娘”三人齐声问候。

  “好好好。”赵氏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将士,甚是欣慰和感慨,“老爷,孩子们现在颇有你当年的风范。”

  “他们才立了一点儿小功,与我当年相比还是相距甚远。”高建功装作随意地说道,“这次老三表现还不错,已经被提升为九品陪戎校尉,小翊和小晟也各升一级。”

  赵氏惊喜,“真的吗?”

  高翊说道:“姨娘,这次老三生擒了对方一个万夫长,立了大功,很勇猛。”

  赵氏走到高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道:“小领,没有受伤吧?”

  “没有,姨娘,我好着呢。”高领嘻嘻笑道。

  趁着高领和赵氏寒暄的功夫,言瑜这才直视过去。

  言瑜在心中偷偷打量着高领:五官长开了,更加英气十足。嗓音完全变了,这浑厚的男声一开口差点儿让言瑜以为面前的人是别人不是高领本人。

  言瑜正在出神地想着事情,面前突然出现了金光闪闪的铠甲,她慢慢抬头,“小瑜。”高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言瑜面前。

  “领哥哥。”言瑜张口而出,其实这个称呼她早就想喊了。

  “你现在好漂亮。”在打仗的空隙,高领就会时常想起言瑜,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练箭。直到陆旷受伤,要被送回后方,高领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自己跑到边境贸易区给言瑜买了一根玉簪托陆旷带回去。现在终于重逢,理应先寒暄一番,但真见到言瑜后,高领来不及思考,就将心里想说的话冲口而出。看到言瑜因为听到自己直接的夸奖而脸红的样子后,高领这才觉得自己的唐突。

  “我没骗你吧,小言瑜长成大美人了。”陆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横插在两人中间。

  “旷哥哥!”自从陆旷伤好走后,言瑜也是许久未见他了。

  “小瑜。”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孟子佼正笑吟吟地站在言瑜身后。

  言瑜转身,兴奋地呼道:“子佼哥哥!”

  孟子佼笑道:“陆旷回来跟我们说你长高了不少,也漂亮了不少,如今得见,名符其实啊。”

  “哪有,我就是长高了一点。”言瑜被夸的十分不好意思了。

  “行了,小言瑜赶了一路,要好好歇歇。你看,大部队都走了。”陆旷说道。

  果然,在四人久别重逢的时候,高建功带着赵氏以及部队,已经准备离开了。

  接风完毕,高建功下令全体将士去军营休整,已经备下接风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接风后,高建功带赵氏一同回城中新赐的府邸。

  高建功等人骑马回程,言瑜正打算去追来时坐的马车,被高领叫住:“还会骑马吗?”

  言瑜昂起头,骄傲地回答:“当然会!”

  “那骑我的马回去吧。”

  高领带着言瑜走到马前,高领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大骏马,高领侧头问言瑜:“上的去吗?”

  “当然可以,这个高度难不倒我的。”说罢,便用一个极其漂亮的姿势跃上马去,骑上马,言瑜拉了拉缰绳以示意高领自己的表现。

  高领摇摇头笑着说:“我这匹马性子烈,平时都不让陌生人骑的,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看你是个小姑娘也害羞了?”

  言瑜才听出了高领的话中话,他这是在调侃自己刚才的害羞呢!刚要反驳,高领却一个翻腾也跃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

  马背上空间有限,言瑜的后背贴着高领胸前的铠甲,铠甲冰凉凉的,但是言瑜的身上却火热起来。她来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和高领同乘一匹马的,两人现在距离这么近,她没出息的又的脸红了,人已经呆傻住。

  孟子佼对他俩说道:“我和陆旷先回营了,小瑜,晚上见!”

  “好。”言瑜回道。

  孟子佼和陆旷骑马离开,高领从言瑜手中拿起缰绳,“驾!”

  高建功的府邸位于邓州城中心靠西的位置,与集市相隔一条街,正好隔开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环境安静,适合居住。

  赵氏等人到达府邸的时候,早有管家带着几名下人站在门口迎接。一名下人过去牵好马,高建功下马接赵姨娘下车,其他人均下马,高领则抱着言瑜直接跳下马。

  管家上前,“恭迎老爷、二夫人回府。”

  高建功对赵氏介绍:“这是李管家,夫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他办就是了。”

  李管家说:“是的夫人,以后有事吩咐我办就可以了。”

  赵氏回道:“那就有劳李管家了。”

  高建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请。”

  言瑜和高领跟着众人进入府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画有一副征战图的影背墙,墙的两侧有两个大花坛,东西两侧是走廊,影背墙正后面是府中大堂,大堂的最东侧与东侧走廊相连,延伸到里面去了。

  言瑜悄悄地问高领:“这里是不是很大?”之前一直住在军营帐子中,言瑜已经好久不在房子中住了。

  高领指着最东侧的走廊说:“从那里过去是东西两个院子,西边的院子是我父亲的寝室和书房,还有几间空房,东边的院子是我和两个哥哥住的,再后面是几间杂房。”然后又指向西边的走廊,“从那边过去是个小花园,你平时要是闷了,可以去花园走走或者种点儿什么。”

  言瑜看着眼前,忽然记起小时候父亲带自己去皇宫,虽然样子模糊了,但是依稀记得皇宫连路边的石头都修葺的很平整。

  看言瑜在愣神,高领碰了碰她,“在想什么?爹叫我们去大堂。”

  “嗯,好。”

  高建功正与赵氏说话,他抱歉道:“夫人舟车劳顿,我本应陪着,但军营那边已经设下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只能稍晚回来陪夫人了,还望夫人见谅。”

  赵氏理解,说道:“国事重要,将士们辛苦这么久,老爷去陪应该的,我这里不会怪罪,况且坐了这么久的车,我真的有些累了,先歇息去,等老爷晚上回来一起用晚膳。”

  高建功叫来李管家,“带夫人去我房里休息,安顿好一切。”

  李管家说:“是,老爷。”

  高建功对赵姨娘说:“那我去军营了,夫人好生休息。”

  “老爷路上小心。”

  高领小声对言瑜说:“我也要跟随父亲一起回去,你在家等我,晚上一定回来。”

  言瑜回答:“好,领哥哥你放心,我等你回来。”

  高领摸了摸言瑜的头,便跟随父亲出了门。

  言瑜跟随赵氏,在李管家的带领下走进高建功住的小院,正北是书房,东厢房是卧房,西侧是西厢房。

  李管家对赵姨娘说:“夫人请到东厢房休息,东厢房是老爷的卧房,一切已经收拾妥当,夫人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没事了,你给言瑜也准备一间房吧。”

  “西厢房已经打扫好了,小姐直接住进去就可以。”

  言瑜谢道:“有劳李管家。”

  李管家安排好就离开了,言瑜要送赵氏回房,赵氏知道言瑜也肯定累了,便说道:“有小翠伺候就行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嗯。”言瑜答应道。

  言瑜躺在床上后,抱着一旁丝滑的绸缎被子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竟然就这样见到了高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领哥哥还是那个领哥哥,但她的领哥哥又与以前有很多不同了。在混思乱想中,言瑜慢慢疲劳地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快黑了。

  言瑜走出房门,看到赵氏正站在院子中,见到言瑜出来,说:“你醒了,赶快梳妆一下,一会儿老爷他们就回来了。”

  言瑜答应一声,又跑回房里拾掇自己。

  天黑之后,高建功等人才赶回来,赵氏等迎上去,高建功开怀大笑道:“今天真是痛快!和将士们喝酒喝爽了!大家都一起高兴。”

  赵氏笑着责怪道:“这回来还是满身的酒气,不知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小翊你们也不知道劝着你父亲点儿。”

  高翊也明显喝了不少酒,说道:“打了这一胜仗,大家太高兴了,不免多喝了几杯,不过父亲依然酒量好,连喝趴下几人都没事。”

  赵氏说道:“酒量再好也不能这样,这次就算了,以后可要小心身体,知道你们会喝酒回来,已经让厨房做了有助于醒酒的饭菜,你们换下衣服来吃完饭吧。”

  高翊等人答:“是。”

  高领走到言瑜身边,悄声说道:“一会儿你换上男装,随我出去,陆旷他们在外面等着呢。”

  “为什么要换男装?我答应姨娘了,要做淑女,以后多穿裙子。”言瑜不解。

  高领耸肩,说道:“陆旷说的,他再三让我交代你换成男装。”

  两人出府的时候,陆旷和孟子佼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旷再次审视一翻言瑜,玩笑道:“小言瑜,你穿女装漂亮,穿男装英气,不过我还是看你穿男装比较顺眼哦。”

  言瑜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当时陆旷回来养伤期间,整天看她穿男装跑来跑去的,十足像个男孩子,还非要认她作弟弟,没少嘲笑她,现在当着高领的面,又拿这事说。

  “我以后再不穿男装了,我是女孩子。”

  陆旷忙止住,“别啊,一会儿跟我们出去,还是男装方便哦。”

  “逛夜市不能穿女装吗?”

  “逛夜市当然可以穿女装,但是一会儿我们要带你去的地方穿女装可是不方便呢。”

  言瑜问:“什么地方?”

  一旁的高领马上反应过来陆旷的意思,“你不是要带小瑜去那里吧,不可!她是女孩子。”

  “所以要她换男装嘛,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这可是小言瑜第一次去呢。”

  高领还是不赞成,他向孟子佼说道:“子佼哥,你也不管管他,怎么能带小瑜去那里呢。”

  孟子佼表示无奈,“我也是来的路上才知道这家伙都安排好了,还花了不少银两呢,不过他说只是用那里的场所做个欢迎会,不会有什么逾越的行为,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高领满是担忧,但言瑜听到是自己第一次去的地方便被吊起了好奇心,马上说:“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

  陆旷狡黠地卖关子:“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琉璃夜宴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醉望北疆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