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邓州除夕夜
空里流光2017-11-17 09:003,444

  陆旷刚进去不久,一个还穿着刚才仪式花衣的熟悉身影便走了出来。

  言瑜见到出来的人,眼睛瞪大,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云哥。”出来的人正是岳云,他也被派来支援此次傩戏驱邪仪式,而且就排在队伍的第一个,负责举旗和带路。

  其实平日里言瑜与岳云的接触不算多,只是在去找高领的时候碰巧见过几次。刚开始因为不熟悉和一丝崇敬,言瑜只是恭恭敬敬地和别人一样叫岳云保义郎或者岳祗侯,但转过身就跑过去亲切地叫领哥哥和旷哥。岳云本身比高领还小一岁,他也挺喜欢凭空跑出来的这个妹妹,几次下来发觉自己被这个小妹妹疏远了,于是不满地向高领抗议,也要加入言瑜哥哥的行列。言瑜了解岳云的苦心后,现在每次见面,都是先喊声“云哥”。

  岳云在刚才的仪式上没注意到人群中言瑜的身影,现在言瑜叫他他才发现原来言瑜也在,便走过来寒暄几句。

  “小瑜你也在啊,刚才的仪式你看了吗?”岳云问道。

  言瑜欢喜地点点头,说:“看了看了,我一直跟在仪式队伍旁的。”言瑜上下打量了岳云身上的花衣,试探地问道:“云哥,你刚才是在队伍的最前面吗?”

  岳云抬起胳膊看看自己才发觉身上还穿着仪式上的花衣,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完全忘记了脱下来,难怪刚才好多人见到自己都要多瞅上几眼。“是啊,我在队伍的第一个,不过戴着面具,你没认出来吧。”

  “我没想到你也会亲自参加。”

  岳云摊摊手,说道:“父命难违。”

  战场上英勇超群的武将,被临时派来支援为老百姓做驱邪仪式,这在大宋朝历史上估计也是头一次。

  高领问岳云:“怎么样,忙完了吗?”

  岳云叹口气,说道:“没有,这么多东西还要清点,清点完还要送回官府去,全是我的事,估计要忙到天黑了。”

  高领用诧异地语气问:“陆旷说进去帮你清点能让你提早解放,怎么,你没看见他?”

  岳云听后眼睛里放出绚烂的光彩,言瑜听后瞪大眼睛看着高领,心想旷哥说过这个吗?

  “没有啊,陆旷在哪儿呢?”

  高领一撇头,说:“早进去了,你赶紧进去找他,有他在办事效率能提高八成。”

  “那行,我现在去找他。”临走前岳云还关心下言瑜,对她说道:“云哥今天太忙不能陪你了,让领哥陪你好好在城里转转,想买什么就买。”说完还从衣服里掏出几锭银子塞到言瑜手里,便匆匆离开去幕帘后面找“想帮他忙”的陆旷去了。

  待在高领身边久了,言瑜已能很快反应出高领心里打什么算盘。她揭穿了高领,说道:“你又坑旷哥,不怕他一会儿跑出来找你报仇吗?又给他安排活儿。”

  “怕啊,所以现在我们最好马上溜之大吉。”高领面露狡黠,嘿嘿一笑。

  两人相视一笑,很快消失掉。等陆旷好不容易脱身气急败坏地出来找人报仇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二人的影子。

  好兄弟同甘共苦,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陆旷最终还是转身回去帮岳云分担事务了。

  在去的路上,高领问起言瑜家书写了多少。

  言瑜脑中回想了下,大概地说道:“差不多有七页吧。”

  “七页?你确定你写的是信而不是军营传记?”

  “离开这么久,人家确实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姨娘说啊,我已经省略了好多了好不好。”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男的怎么都嫌我写的多。”

  “你说什么?”高领没听清言瑜后面那一句。

  言瑜急忙笑容满面地使劲儿摇摇头,说:“没什么。”

  高领也没在意,说道:“那你以后也要给我写信,也要写这么多才行。”

  “不要。”言瑜拒绝了。

  高领诧异,马上问道:“为什么?”

  言瑜站住脚步,看着高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和你分开。”

  原来言瑜的心思也是如此,高领的心情瞬间提升一个档,他摸摸言瑜的头,大方地说道:“好言瑜,想买什么,哥今天请客。”

  “你说的哦。”

  高领挑眉,回答说:“君子一言九鼎。”

  言瑜伸出一只手的小指头,勾起高领的一只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丑八怪!”然后便拉着高领快步进城,边走边说道:“我要把城里的每样东西都买给姨娘!”

  高领心里咯噔一下,钱袋又要空了。在路上,他试图和言瑜商量:“刚才你云哥不是也给你银子了嘛。”

  言瑜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够!”

  高领心里默默盘算,要是言瑜一时兴起,真的把每样东西每一遍,那他这个年要负债了。

  驱邪仪式完成后,城内的百姓们更加感到安定舒适,此时的庐州城比言瑜他们来时更加热闹,四处的叫卖声绵延不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内早已挂好的大红灯笼便被点亮了。整个城内被灯笼映照的红彤彤的,也代表着大家对于刚刚战胜金人的喜悦。言瑜和高领从西门进去,没走几步视线便被一条巨龙吸引了过去。那是城中最大的当铺挂出了一盏巨大的龙灯笼,龙头在楼顶向着天空,整个灯笼的龙身将两层小楼盘旋起来,威武雄壮,龙尾垂到当铺门前,尾巴上挂着一个大花篮,花篮里面满满是孩子们爱吃的糖果。言瑜和高领走到当铺附近的时候,看到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围在门口,当铺老板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糖果。

  “那边好热闹啊!”言瑜目光被吸引过去。

  高领向这边走来的时候也一直在瞧,正巧当铺老板看到两人,立即认出高领。

  当铺老板挥手致意,大声说到:“高校尉过年好!来买东西吗?我们现在得以在城里安全过年全靠将军和校尉您们啊!”

  高领忙摆手示意,说:“高某不敢居功,现在城内的安宁是全体将士用热血打拼出来的。”

  “是是是,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儿小礼物,您也尝尝。”说罢向高领扔过来一把糖果,高领尽数接到,然后全部放到身边言瑜手中。

  “你吃吧,哄小孩子的。”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小老头儿。”言瑜撇了高领一眼,然后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城内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时不时便会碰见穿着便装的同军营的兄弟,大家见到高领和言瑜都很愉快地打招呼。

  货物奇多,琳琅满目,言瑜一路走下来看花了眼也不知道该为姨娘买些什么,姨娘会喜欢什么,一路询问高领。

  本来买东西这种事高领也不精通,不过这几年在外抗金打仗的倒也听过哥哥们说道,每次去到异乡异地也大致知道买些什么讨母亲和赵姨娘欢心。

  “你刚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这城里的每一样东西各买一件吗,怎么这会儿又苦恼起来了。”看到言瑜纠结不知道买什么好,高领还是暗自为自己钱袋小庆幸了一把,他还真把言瑜的话当真了,以为言瑜头脑一热真会每种买一件回去。

  “领哥哥,我那是在开玩笑呢,如果不选就每样直接买一件回去姨娘也不一定会喜欢啊,还浪费钱财,还不如给姨娘多挑几件可心的。”

  言瑜说话口气像个十足的大人,不过得到了高领的高度赞赏和肯定。

  于是高领把自己为母亲和赵氏置办东西的经验告诉言瑜,说:“一年四季布料和绸缎是必不可少的,胭脂什么的我不懂都是听老板推荐,珠钗翠玉簪子的碰见好看的也会买,要是这个地方有什么新鲜的特产和新奇的小玩意儿也会给母亲带回去。”

  高领说的与言瑜心中的打算不谋而合,心中也初步有了主意。她看了高领一眼不说话,然后直接上手从高领的衣服里拿出他的钱袋,动作有点儿突然,害的高领一惊以为言瑜要在大街上非礼自己,连忙捂胸。可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钱袋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钱袋拿过来,掂了掂,言瑜自言自语道:“差不多够了。”然后便拉着高领直奔她刚才留意到的几家店铺和摊位。

  城内的绸缎庄、首饰店和胭脂店间隔很近,在行人瀼瀼的街道上就只见言瑜拉着高领在各个店之间来回穿梭。渐渐买的东西多了,就变成了言瑜在各个店之间来回穿梭,高领一人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她屁股后面来回瞎跑。高领转的有些晕,索性将东西放在路边,站在原地等着言瑜。言瑜每买好一件刚淘来的宝贝就回来塞到他手里,然后再去下一个店,乐此不疲。言瑜人小鬼大,还和老板还价,高领站在路边也能在人声中分辨出言瑜的还价声。

  “老板,我买你这么多,算便宜一点啦!”

  “老板,这是我给我娘买的,她非常喜欢这个,我以后会常来买的,你少要点儿钱啦!”

  “老板,你给的价格不对呢,不要看我人小就抬高价……”

  高领抱臂站在路边看着言瑜忙碌的背影,又看看脚边已经堆到小腿处的货物,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继续等待言瑜血拼归来。

  等言瑜买完最后一份礼物的时候,高领在寒冷的街头已经冻的手冷脚冷开始蹦跳取暖了。

  言瑜抱着一摞盒子跑来,跑到高领跟前大口喘着气说:“对不起对不起,又看见几件好看衣服,就耽误了时间,等的久了吧。”

  高领接过言瑜怀中抱着的东西,问:“还有需要买的吗?”

  言瑜忙摇头表示已经买的不少了。高领心想:大小姐,再买真的就拿不回去了。

继续阅读:第四十章 烟花盛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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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望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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