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征淮西(二)
空里流光2017-11-13 09:003,659

  在大军去追击敌军的时候,言瑜所在的队伍便出来救治伤员清扫战场。言瑜刚刚也爬到城楼上第一次亲眼观看了打仗的盛况,在众多人中她更是眼尖地发现了高领的身影。平时对她嘻嘻哈哈的高领原来在战场上是一个武艺高强,奋勇杀敌的大将,临阵指挥从容不迫,完全没有一丝的惧怕和慌张。岳家军和高家军配合默契,高领更是几次在危急关头救下几名士兵的性命,言瑜由衷地佩服和赞叹,言瑜知道高领的十分用力杀敌中有几分是为了她,所以高领在砍杀金兵的时候毫不留情。

  言瑜以前跟着胡辛学过医术,所以她自告奋勇去救治伤员。打仗过后的战场一片狼藉,武器掉落一地,死伤者无数。言瑜和几个小士兵在战场上寻找己方伤员,受皮外伤的言瑜可以在原地简单包扎后让人们送回,受伤严重的言瑜会和别人一起尽力救治,但也有受伤严重奄奄一息无力回天的,在医官表示已经无法救治的时候言瑜仍旧不愿意放弃,她不想再看到无辜的生命白白流失掉。

  战场上敌方未死的士兵就被抓为俘虏,但野蛮的金国士兵虽然受伤却仍然殊死搏斗。言瑜最先发现异常,发现这个金国士兵在是在装死,他双目紧闭的状态和手握武器的姿势都非常不自然,言瑜马上呼唤在他周围的战友小心。话声未落,那位金国士兵已经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过去,猝不及防,离他最近的那人被伤到了胳膊马上流血,言瑜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过去将同伴拉离开了危险区域。然后言瑜捡起地上的一把剑,与这位金国士兵开始对峙。金国士兵腿受了伤,不能站立,一直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让别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言瑜举着剑打算寻找空隙打掉他的武器。

  金国士兵逐渐体力不支,挥舞的速度慢了下去,言瑜瞅准时机举起手中的剑一把打掉了他的武器。没了武器的金国士兵恼羞成怒,向言瑜直扑过来,要决一死战,同归于尽。突然,一支箭从言瑜身旁飞过,直射入扑来的金国士兵心脏,随即金国士兵倒地再不动,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言瑜还惊魂未定,她看了看自己,确定自己没受伤,被救了,这个金国士兵死了。

  她回转身,寻找箭射来的方向。

  但她看到的是远处骑在马上手中握弓的岳帅以及他身边看到她显然很吃惊的高建功。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言瑜的是岳飞,他在远处一箭射死了金国士兵。

  岳飞和高建功都在远处的马上看着言瑜这边,只是两人的眼神是不同的,一个是欣赏的目光,一个是震惊的目光。

  言瑜与高建功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心想:完蛋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然后言瑜硬着头皮上前,先对岳飞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多谢岳将军的救命之恩。”

  岳飞捋了捋胡须,笑道:“刚刚就看你在全力救治伤员,遇到这种情况还敢于与敌人对峙趁机打掉他的武器,看你年纪不大,果然是少年良将啊。”然后岳飞又对身边的高建功说:“高将军,看这位少年的打扮是你带来的人呢,果然高建军教军有方,为我大宋培养人才良将。”

  当言瑜走近时,高建功彻底认出了她,又吃惊变成了生气,他心中道:一定又是那几个混小子做的好事!把言瑜塞进军队里,亏得他们想的出来!这次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属下参见高将军。”言瑜索性直接打招呼了。

  高建功指着言瑜:“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

  “高将军,你为何这样?”岳飞看高建功神情有些异样。

  现在的情况不能发作,高建功收起生气,回道:“无碍。”然后对言瑜说:“言瑜,你先退下吧,清扫完战场来找我。”

  言瑜向高建功苦笑,企图用眼神求饶,但高建功一踢马肚子离开了,不再看她一眼。

  老爷子真生气了,言瑜知道。

  此次庐州一战,大宋大获全胜,不仅保住庐州,还乘胜收复了庐州周边的州县。在岳云和高领追击敌军回来后,将捷报报告给了岳飞和高建功,全军上下一片欢呼,士气高涨。岳飞表示要讲捷报上报朝廷,为将士们请奖励。

  当晚,全军上下人人欢喜,除了高建功的营帐内。

  高领和陆旷回来后,兴奋又喜悦,忙着报告战事,当时完全没注意到高建功身边跟着一个小兵,而那个小兵正是言瑜。待二人发现这个事情之后,战胜的喜悦瞬间被压的消失大半,两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完了,言瑜被发现了。

  果然,在汇报完战果之后,高建功起身向岳飞告辞,并一并将高领和陆旷带走了。言瑜、高领、陆旷三人乖乖跟在高建功身后,都默不作声,大家却在心里都在盘算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高建功屏退了营帐前站岗的士兵,自己先行进入营帐,直接坐下等着三人。三人在进入前来了个眼神交汇,便依次也走了进去。

  高建功坐着,三人默不作声地站着,中间隔着一张几案。

  半炷香时间过去了,四人仍相互保持沉默。高建功是要等三人认罪,而站着的三人却不知从何说起。

  言瑜不想再拖累高领和陆旷,这件事必须由她一人承担。言瑜噌一声跪下,说道:“将军,是我一定要跟来的,他们两个是受我胁迫的,这件事跟他们两个没有关系,请将军按军法处置我一人!”

  高领和陆旷异口同声喝止:“言瑜!”然后高领赶忙跪下请求道:“此事跟言瑜无关,是我欺上瞒下把言瑜安插进队伍的。”

  陆旷也随即跪下,说道:“这件事我也有份,欺瞒上级是我们不对,请将军重重责罚我们,莫要责罚言瑜,她只是一心想从军。”

  高建功拍桌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你们以为此事你们两个能逃脱干系?不用这么快请罪,教训完言瑜我再收拾你们两个。”高建功问向言瑜:“小瑜,你为何要乔装参军,明知这是军队,不可儿戏,这里哪是你们女儿家能待的地方。”

  事到如今,言瑜心中也不再惧怕,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将军,我要为我爹娘报仇!”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高建功,心中那份决然表露无遗。

  高建功这时也回想起初见言瑜时的惨像,他以为过了这几年有了富足的生活,身为女子的言瑜应该会习惯了安定的生活了。之前,忙于军政,但也从未听过赵氏提起过言瑜向报仇的事。看今日这番情景,恐怖报仇二字早已深深刻在言瑜心里,日日夜夜在提醒着她。

  微微一顿,高建功说道:“本将军理解你的报仇之心,但军队就是军队,从未收过女娃,你不能待在这里,我会命人即刻送你回邓州。”

  高领和陆旷听到高建功要送言瑜回去的话后均震惊地抬头,想要反对,但有人先一步大声提出了反对。

  “我不回去!既然已经参军了,我就不回去!我会武能医并不比男子差,为什么不能待在军队中。不公!不公!即使您不留我在军中,那我也会跟在军队后面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从军了,绝不动摇!”言瑜激动万分地喊道。

  “你!你这是胡闹!”高建功被气的说话都磕巴了,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太危险。你今日遇到之事只是最不危险的,如果那金兵没有受伤身强体壮你又如何能应对。”

  高建功提到的是今日受伤未死的金兵反抗的事,言瑜最后是被岳飞救下。

  “我会努力训练,保护好自己的!”言瑜依然不放弃。

  高建功正要呵斥,帐外一声“高将军这里好生热闹”便有人掀帘而入。一见来人,高建功马上起身迎接,喊道:“岳帅。”

  来人正是岳飞。岳飞抱拳回礼,说道:“路过高将军帐外,听到将军气急之声,便想进来看看发生了何事。”看着地上跪着一名士兵,旁边站着高领和陆旷,不解道:“这是什么阵势?”

  高建功将岳飞迎上座,说:“将军莫怪,末将一时情急,喊的声音太大了。”

  岳飞笑了笑,看到地上跪着的言瑜,很快便认出了她。说道:“这不是今天被我救下的小兵吗?犯了什么错跪在这里?”

  家丑不可外扬,对于事情始末高建功说不出口。

  岳飞又说道:“我对他印象挺深刻,在战场上做事干净利落,医术也不错,比其他军医要多救很对伤兵,而且很有勇气,面对敌人都不退缩。”岳飞一番夸奖后,高建功更是无话可说。岳飞又问道:“高将军,他到底所犯何事?”

  高建功经不住这样的问,也不想在隐瞒,站起身,抱拳请罪道:“请岳帅责罚,此兵是末将二夫人的义女,未经允许,私自乔装混入军队,违反军纪,末将马上将她送回家中,自愿受罚。”

  言瑜听到高建功请罪后,马上跪到岳飞面前,磕头说道:“是小女一人所为,跟大家都无关系,请岳帅责罚我一人。”

  那边高领和陆旷万不能让高建功去领罚,双双单膝跪下纷纷请罪。

  “哈哈哈。”见此番情景,不想岳飞竟然大笑起来,他起身扶了高建功一把,说道:“果然是将门虎女,高将军教育的好啊。不过,你且说说,你的义女违反了哪项军纪要被处罚?是临阵脱逃还是通敌叛国了?”

  “这···”这下却把高建功问住了,平心而论言瑜当兵期间不仅没有违反过任何军纪,反而表现上佳,救人积极,还与金兵搏斗,怎么说都是应该褒奖的。

  “行了,都起来吧。”岳飞挥挥手,让四人都站起来,“高将军请坐。”岳飞招呼高建功坐下,然后说道:“我大致明了怎么回事了,老高啊,古来巾帼英雄已不在少数,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近有安国夫人擂鼓战金山,还有西晋荀灌娘,唐时的樊梨花,个个都是英勇作战,不让须眉。现在军中正是用人之时,你如果就这样把言瑜赶回家,让咱们大宋从此少了一个巾帼英雄,百姓们也不会愿意的。”

  “那岳帅的意思是···”高建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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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望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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