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学校,我心中还是揣着满满的疑惑,半天才停住脚步,很是想不通。
我对着刘若琛道:“你说,是不是林英子说谎了?可她为什么说谎?”
刘若琛思忖片刻,说:“她没有理由撒谎,辞职对她没有好处,她应该的确受到了赖国峰的骚扰才会害怕的辞职。”
“那我打电话给她问清楚赖国峰是怎么骚扰她的。”我急忙道。
林英子本就不希望提起赖国峰,听到我的问话,她才不得已说起了前段时间的一些事情。
原来,赖国峰还是很聪明,他没有笨到去骚扰林英子的同事,也没有去学校闹事。而是每次开车在林英子去学校上班必经的小道里等候林英子。只要林英子经过时,他就会故意按喇叭。
本就对赖国峰异常恐惧的林英子,在那些日子仿佛就是惊弓之鸟,最后不得不辞了工作,战战兢兢地待在家里。
我和刘若琛找到了林英子说的小道,那是条十分偏僻的小路,偏偏是林英子到学校最近的小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大树,巨大的树冠遮住了太阳,只剩下茂密的树叶缝隙中洒下点点滴滴的金色光线。而树上叽喳的鸟声,让我有一种身处在鸟的天堂的错觉。
“林英子说这里树多,不晒人,所以都往这条小道去学校上班。”
我抬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大树,有点失望地看向刘若琛,好像没有摄像头。
刘若琛也找了一圈,最后只能放弃地摇摇头道:“的确没有摄像头。”
我叹了口气,没有摄像头,就找不到林英子被骚扰的直接证据。
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林英子愿意以家暴的理由提出离婚,一定可以赚的同情分,可惜她不愿意。
唉,我又长长叹了口气。
忽然间,天上似乎有个重物砸下,我伸出手想去摸摸脑袋,却被刘若琛呵止。
“不要动。”刘若琛弯着眉眼,隐忍着笑意看我。
“是……是什么?”我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刘若琛终于忍不住,噗嗤大笑:“鸟屎!”
“天呐,鸟屎!”我又气又急,从小到大我最怕鸟这种生物了。
凡是带着羽毛的生物都让我如临大敌,当时于晓玥戴着一个插着羽毛的帽子,我跟她并肩走在路上都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而现在我的头上竟然顶着一坨鸟屎。
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别动,我帮你。”
刘若琛找出了一张纸巾,准备擦拭我头上的鸟屎,可是没忍住,狂笑道:“你干嘛那么紧张?不就是鸟屎嘛。”
“喂,要是你头上有鸟屎,看你还是不是这么轻描淡写……”
“等等——”
等等?
我见刘若琛停住了动作,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禁有些困惑:“怎么了?”
刘若琛忽然小心翼翼地朝着我身后走去,我冷不防地回头一看,只见铺满落叶的地上,此时多了一个小东西。
小东西挥动着棕色的翅膀,扑哧扑哧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叫起声来十分高昂有力。
我揉了揉耳朵,最受不了这种叫声尖锐刺耳的鸟了!
刘若琛弯下腰想伸手去抓那只小鸟,可他的动作太大,小鸟受到惊吓扑哧腾空飞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刘若琛还想着抓鸟。
我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问道:“刘若琛,你别玩了……”
“你知道那只是什么鸟吗?”刘若琛忽然问道。
我诚实地摇头道:“不知道。”
我那么怕鸟,对鸟更是没有做研究。
刘若琛认真地解释道:“那只鸟是小云雀,求爱的时候,雄鸟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吸引雌鸟。”
“哦。”
我点点头,转念一想又不对头,什么鬼啊?我管它是什么鸟……
还有求爱到底管我什么事啊!
“现在是五月份,正好是云雀繁殖期。”刘若琛越说越激动地道,“真是太好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刘若琛!”
我被头上的狗屎气坏了,再想到没有赖国峰骚扰林英子的证据,正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可现在的刘若琛无动于衷,居然还被一只鸟吸引了?
“这里是不是临音隧道附近?”刘若琛又焦急地问道。
“好像是吧……”
我越看越觉得刘若琛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知道谁能帮助我们,快走吧。”
刘若琛拽住我的手准备往回走,刚走几步,我就叫住了他:“等等……刘若琛。”
他停住脚步,俯身看着我,轻动薄唇问道:“怎么了?”
我皱眉指了指刘若琛的头发,说:“你……你的头上也有鸟屎。”
“那你快帮我弄下来啊。”
我为难地看着刘若琛,说:“对不起,我有轻微的恐鸟症。”
见刘若琛的脸忽然沉了下来,我顿时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你的意思是我要顶着一头鸟屎回家?”刘若琛又问。
“我可以请你免费洗头。”我异常爽快地说。
他怀疑看我,问道:“去哪里洗头。”
“我家啊。”我畅快地笑了笑。
所谓的我家也只是一个小隔间,外面的大厅合租的还有几户人家,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我关上门,这才得到了片刻安静。
可刘若琛的脸色并不好看,半天才道:“这就是你家?”
是的,十二平的房间加上一个四平的厕所就是我家。
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鹿番番会窘迫到这个地步。
“怎么了?”我问道。
“没事,我去洗头。”刘若琛若无其事道。
等刘若琛出了浴室,我也匆忙去洗了个头,吹干头发,走出洗手间时,发现小小的房间已经被刘若琛整理了一遍。
放在沙发上的杂志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了柜子上,床头柜上的化妆品也被刘若琛按照高矮顺序摆好。
我怔怔地看着刘若琛,他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嫌你乱,我有强迫症。”
“哦,我懂。”
那个在生日蛋糕上整整齐齐地插上三十三只蜡烛的刘若琛,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也不知道那个你过的好不好,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我晃过神,突然想起正事,问道:“你还没说谁能帮忙呢!”
刘若琛看了我一眼,说:“那人你也认识。”
“谁?”
“秦扬。”
秦扬?他能帮上忙?是因为他爸爸也是律师吗?
我心中很是困惑:“这件事和秦扬怎么扯上关系了?”
“秦扬这个人和你截然不同,你是有恐鸟症,可是他却爱鸟,所以去年在学校办了个爱鸟协会,每年四五月份都会去林音隧道附近录制小云雀发情的声音。”刘若琛解释道。
“这个爱好还蛮特别的……”我干干地笑了笑,可是还是有点摸不清头绪,“可是,我还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林音隧道附近根本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找到赖国峰每天在那条小道上等候林英子的摄像。”
此话的确没错。
“但是!还有声音啊。”
我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爱鸟协会可能会录到赖国峰骚扰林英子的声音。”
刘若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可能只是车子的喇叭声,但是如果有他们争执的声音就更好了。”
“刘落琛,你简直太聪明了!”
我兴奋地揉了揉刘若琛的脸庞,他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浮现出浅浅的红晕。
“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其实……还好啦……”刘若琛尴尬道。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不迭松开了手,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有点失态。”
“没事,你……要是喜欢就揉吧。”刘若琛结巴道。
我揶揄道:“还是算了,手感没有以前好了。”
“你是想说以前因为我胖,所以脸大好揉吗?”刘若琛气恼反问。
我点点头,没忍住笑:“哦。”
刘若琛一时无语,只能冷眼看了我一眼。
刘若琛的话终于让这件事有了转机,我欣喜若狂又道:“那你还不赶快去找秦扬啊。
“应该你去找他”
“为什么呀?”明明你们两人才是同学,让我去找他是个什么道理?
“因为,我不求他办事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还真是难懂,看秦扬那么关心刘若琛,不像是两人真的有仇啊。
我同刘若琛一同去了学校,他正好去上自习课,而我用他借来的图书卡在图书馆里找到了正在看书的秦扬。
我偷偷朝他对面坐下,发现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英文小说,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在他的对面。
半天,他这才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若琛说你上自习就会来图书馆看书。”我老实回道。
秦扬靠在椅子上,扬了扬眉,问道:“你和刘若琛和好了?”
我点点头说:“算是吧。”
秦扬合上那本土黄色封面的英文小说,唇角微微扬了扬。我瞥了一眼,发现封面上写的一行书名是《Lily's world》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又道。
“哦?说说看”秦扬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把要帮助林英子同丈夫离婚,并争取女儿抚养权的前因后果和秦扬娓娓道来。
他听得很是认真,最后皱了皱眉问道:“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帮你那位老师?”
我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本来她在05年就会因为家暴跳楼自杀,我想救她一命。”
秦扬的眼里看不出惊讶,相反却不禁勾了勾唇。
我看着秦扬,总觉得这人不同寻常。刘若琛听说我是穿越而来时,明显十分惊讶。可他却出奇的冷静,还问起他的未来。
“你为什么每次都像是一个算命先生呢?”秦扬双手交叉,含笑道。
我认真重复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帮我吗?”
他耸耸肩道:“刘若琛说的没错,我们的爱鸟协会的确每年五月份都会去林荫隧道附近录制小云雀发情的声音,虽然这次去的人不是我,但是要找到那个同学,帮你也不难。”
我缓缓地吁了口气,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秦扬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