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广场屠杀（1）
娄爷爷见过老伙计后，不到一个礼拜就去世了，天狗也走了。大家只记得帮助天狗和爷爷完成夙愿，忘记人一旦心无牵挂，便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为了纪念天狗和爷爷，萧萧在天桥上，为了他们烧起了纸钱。
原先的麻辣烫店的那口大锅用来装纸钱的灰烬，手机贴膜摊位旁，刮过天桥的风将灰色的残骸吹的到处都是。
“噗噗——”几个路过的女大学生吐出了钻入嘴里的灰烬，掩面疾走。
“不好吃。”予泽主动拾起锅里的灰烬，尝了尝，真是不好吃。
“这不能吃的，你吃什么啊？快吐出来！”萧萧掐住予泽的脖子，不让他往下咽，没有对已逝之人的敬意就算了，别把自己给吃出毛病了。
“这个不能烧啊，咳咳，”这头萧萧还在跟予泽做思想教育工作，那头星星从大锅里没烧完的纸钱中发现了真的纸币。五元，十元，还有五十元的，是小马学着萧萧的模样，往锅里扔，星星对着正对面的小马喊着，因为在下风口，眼睛和嘴巴被烟熏呛着，话都没说完。
“纸钱。”小马从他所熟悉的每次他做错事后星星表现的一样紧张的表情和动作中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做错了，拿着贴膜赚的钱给萧萧看了一眼，“烧纸钱。”
“嗯，乖乖的。”萧萧匆忙扫了一眼，拍着予泽的后背，让他把吃的纸钱吐出来。
“萧萧姐姐。”星星向萧萧求助。
“嗯？星星，我有点忙，你自己搞定啊。”萧萧瞥见予泽的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任由萧萧摆弄。为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萧萧自问自答，哦，他是妖怪啊，又吃不死，那么紧张干什么？想明白后的萧萧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推开予泽，刚拿起手边的一捆纸钱，眼前就飘起了一张红色的纸张，她这才发现身边的小马往锅里扔一百块钱的钞票。
“你拿真的钱烧啊？”
“纸钱，烧纸钱。”小马一字一顿，十分认真的向萧萧解释，末了还展现只露8颗牙的标准笑容。这回他可是得到萧萧亲自回复说乖的，肯定没做错，下手也比之前更果断，一股脑把星星锁在零钱罐准备今天拿去银行存起来的百元大钞全拿来烧了。
“这钱是纸做的没错，哎，该怎么跟你解释？”小马征询她意见时，萧萧一时情急，也没仔细看，她也不会想到小马会从字面上去理解纸钱的意思。
萧萧还没找到合适的解释，小马看着她继续把钱扔进锅里。
“反正不是同一个纸钱，行了，别烧了。”萧萧拉住小马的手，“你还烧！”
“觉，你还不来帮忙？”萧萧转头，觉就站在她身后，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瞪着萧萧拉着小马的那只手。
“哦。”觉扯开了萧萧的手，用自己的手和小马十指相握，然后看着小马的眼睛。
“你干什么呢？真是的。”萧萧摇摇头，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小马十指相扣，看在觉好歹也阻止了小马扔钱的份上，她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去纠结他的牵手这个动作的合理性。
一场寻常的祭奠，在吵闹和损失了将近一个月的贴膜收益中，总算落下了帷幕。
萧萧累的抱着膝盖靠在天桥上的栏杆，觉就坐在她的右手边。
“喂，你说，我们做的对吗？”如天狗的愿，让他和爷爷见了最后一面，却也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对啊，不是照天狗的意思做的吗？”天狗和爷爷都如了愿，觉看不懂萧萧为什么在得知他们的死后，心情如此低落。
天狗一直默默的保护老人免受凶邪之扰，还牺牲自己的寿命给老人延寿。在萧萧看来不知，老人最需要的不是生命，而是陪伴。
“陪伴？”
“你看，天狗和爷爷分开了多少年，失去了那么多互相陪伴的时光，到头来，却只见了一面就永别了。”
“天狗不是一直陪伴着爷爷吗？爷爷也一直想着他，看他的相框，他们这样不算陪伴吗？”
觉说的有道理，不是萧萧所认识的那种道理，但是一点也没错。她忽然很羡慕天狗。可以陪伴老人过一生，自己却不能。
“我应该会比你早死吧，看来我不能陪伴你一生呢，呵呵。”萧萧快速看了觉一眼，故意把头调转相反的方向。
“怎么不可以？”
耳畔的声音坚定有力，落在天桥上的高跟鞋噔噔噔的响着，微风吹过，萧萧和觉四目相对。
“你的一生就是我的一生。”
“我——”萧萧竟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身前一股压迫感袭来，萧萧转头，脖子往后仰，捂着心口，仿佛受到了惊吓，“喂，你们吓死我了。”
浪漫的时刻被小马，予泽和星星破坏了，他们三的脸贴着萧萧和觉的脸，目光朝远方。
“那里冒烟了。”星星指着远处。
“烧纸钱。”小马补充道，从烟雾里飘起了纸屑，他还以为那里也在烧纸钱。
萧萧惊讶的站了起来，那飘起来的哪里是灰烬，明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