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惊呼出声:“天……”
聂小姐竟然打了他,万一他动了怒,那可怜的聂小姐怎么办……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看护也差不多知道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对聂瑾也多了几分怜惜,她连忙解释道:“傅先生,聂小姐她现在神志还不是很清楚,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没事,”傅时礼完全没在意,换了个姿势抱她,一只小臂托在她屁股下面,让她整个人趴在自己的胸前,另一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心疼的吻了吻:“小瑾,我知道你其实清醒着,我也知道你心里痛苦,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好吗?”
聂瑾渐渐平静下来,只有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来,没有哭声,没有大闹,目光空洞无神,泪水却一直不断,她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却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放手。”
傅时礼心中漫过一丝钝痛,“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说放手。”聂瑾冷冷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带着刻骨的仇恨。
“不放,”傅时礼说:“我一放手,你又要伤害自己。”
聂瑾闭了闭眼睛,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回到病房,医生给聂瑾做了全面的检查,不住的摇头:“伤口好不容易长好,又撕裂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人的血肉哪有这么折腾的,再这么折腾一次恐怕这两个手臂都要不成了。”
傅时礼冷着脸:“好好治,她的手臂要是要不成,你们的也都别要了。”
医生无法,重新包扎了血肉模糊的手臂,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聂瑾全程一言不发,消毒水洗在伤口上有多疼他是知道的,可聂瑾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平静的任医生治疗,眼睛都不曾挣开。
傅时礼倒了杯温水,站在她床前:“小瑾,喝点水吧,你的嗓子都哑了。”
“出去。”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我不会再离开你一步,”傅时礼蹲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小瑾,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行不行?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聂瑾心头一缩,想起一年前她被赶出傅家的那一幕。她也曾这般委曲求全的哀求着他,不断的辩解,不断的乞求,可结果呢?
父亲因此而重病最后去世,她沦落到夜总会那种地方,连孩子也……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她会感动的心酸。
可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如果。
她的命,她的心,已经随着爸爸和孩子接二连三的离开而冰冷,冷的像顽石,像冰块,再也无法重新热起来。
所以她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小瑾……”
“走啊!”她吼道:“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每次看到你的脸,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傅时礼突然笑了:“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一些,那你就杀吧,我不会走的,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不会再犯第二次,死也让我死在你身边。”
聂瑾睁开眼睛,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水杯猛地一掼,玻璃水杯应声而碎,她飞快的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朝着自己的手臂重重的划去——
殷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一次千疮百孔。
“走不走?”
她嘴角凝着破釜沉舟般的笑,说着,玻璃片再次往伤口上划去——
这一次,玻璃碎片还没接触道伤口,就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握住。
鲜血一滴,两滴,从他的掌心,滴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傅时礼的目光深沉而疯狂:“如果我死了可以让你好受一点,”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带着无限的不舍和眷恋:“我愿意。”
玻璃碎片被夺过去,下一秒,深深扎进了他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