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之深爱之切，北秋，忘了她吧，你不是最恨她吗？你不是不爱她吗？因为她你失去了仕途的自由，因为她你失去了李素，因为她你忘了韩将军的嘱咐，覆了南唐，李素死了你都能接受，为何她死了你不能接受？”
踉踉跄跄地自地上爬起，荀彧脸上带着一丝苦涩。
对啊，我恨那女人，可她死了我为什么这么不高兴，这么难受，为什么不敢去相信，难道我真的爱过她，爱过她不止一点点吗？
眼神涣散，这一刻的韩北秋，哪是那位覆灭南唐的枭雄，意气风发的镇远侯。
涣散的眼神逐渐收回，韩北秋的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哀色，回转身看向荀彧，两行热泪瞬间滚落：“因为，我后悔了……”
荀彧浑身一怔，是啊，三年了，再硬的石头也该捂热了，唐采薇那样的女子，又怎么了捂不热韩北秋的心。
“其实见到她的第一眼，我恨上了她，或许也爱上了她，其实逼李素跳河的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当时李素以死相逼，让我放弃婚约，可我忘不掉父亲，我想覆灭南唐，所以没有答应她，她跳河了……”
“采薇一直认为是她必死了李素，她心中内疚懊悔，我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所以我将一切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自欺欺人的认为导致这一切的都是采薇。这三年之间，我唯恐自己会忘掉李素，忘掉覆灭南唐的誓言，所以我更加死命的逼自己恨采薇，恨她的一切，只有这样我才会记住李素，记住自己的任务，可我却忘，我越恨她，就越爱她……”
“要不是李月娥出现，我或许真的会放弃，用心去爱她，可惜……”
面对着荀彧，韩北秋彻底将自己的心扉敞开，却惊得荀彧有些瞠目结舌，跟在韩北秋身边，他猜到了一些，可却没想到竟是如此。
“现在，你说我为什么能接受李素死，却接受不了她了吧？”
端起手中的酒盏，韩北秋有些哭笑地摇了摇头，一饮而尽，那一脸的苦涩和懊悔，让荀彧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开口了。
不是担心知道的太多，而是因为他亲手撕开了韩北秋的那道伤疤。
看着韩北秋脸上的痛苦，他有种说不出的不忍。
“采薇，知道吗，你爱我，我其实也爱着你，我想说爱你，可是却说不出口，我不是连你也不愿骗，而是你不敢开口啊，我怕我一开口，就为你放弃一切……我爱你的岂止是分毫，而是全部啊……”
扑通一声跪倒在桌案前，韩北秋眼中全是止不住的热泪，一把抓过旁边的一坛酒，打开就朝自己口中灌去。
现在心中异常苦痛的他，只想麻痹自己，让自己忘掉一切，忘掉那个不可能忘掉的女人。
他后悔了，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也明白了，为何自己父亲会在临死前后悔造反，为何让自己忘掉一切，因为只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侯爷，公主殿下可能真没死……”
看着眼前的一幕，荀彧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几次之后，再次咬牙间，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