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栖原本以为顾南之不会住在这里。
毕竟他以前几乎全是在顾宅。林如有时候和她通电话，经常提到顾南之，说他很孝顺，每天都回顾宅，不像她，一出去过年都不回家。
“你不去顾宅陪爸妈？”
乔栖奇怪地问了一句。
“偶尔换换环境也好。”顾南之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去把身上的婚纱换下来。”
乔栖低头看了眼婚纱，说道：“真是可惜。”
不知道是替婚纱，还是替自己。
管家领着她去了为她收拾好的房间，风格依旧和客厅的一样。管家怕她不喜欢，说道：“小姐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对我说。”
乔栖叹了一口气。
她可以说她对整个别墅都不满意么？
她不想和顾南之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管家出去后，她没去换下婚纱，就一直坐在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那边种了一排蔷薇花，花期已经快要结束，却依旧开得灿烂。
眼前忽然浮现起陆景琛的身影，他笑着和她承诺时候的样子，还有之前在澳大利亚，他告诉她，他将来会继承建筑公司，而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建筑设计。
心酸与讽刺混合着压抑全部积攒在心头，乔栖的手紧紧攥着，指甲猛地插进了手掌。
丝丝疼痛渗透出来，竟然让她有着解脱的快感。
骤然，她脱力倒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痛苦。
天色逐渐暗下来，夕阳橙黄色的余晕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透过枝叶，在地上形成细细的剪影。
“小姐，小姐？”
敲门声响起，管家的声音有些急切。
顾南之站在门外，冷眼看着紧闭的房门。
“少爷，小姐她可能是睡着了。”
见到自家少爷面色不善，管家为乔栖解释。
“打开门。”顾南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管家点头，敲敲门说道：“小姐，冒昧打扰了。”
说着，他就推开了门。
乔栖坐在床上，素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加之之前上了妆，此刻一哭，整张脸就像是花猫。
她出神地坐着，呆呆地盯着窗外，灵魂好似已经游离。
管家看了一眼顾南之的脸色，对着乔栖说道：“小姐，晚餐时间到了。”
乔栖一动不动。
“出去。”
顾南之说了这么两个字，就抬脚朝着乔栖的方向走去。
管家叹了一口气把门合上了。
他直觉这个女孩子有些不简单。毕竟少爷这么多年来，从未带女人来过这里。
房间内，顾南之走到乔栖身边站定。
“在可怜你自己？”
清冷的嗓音让乔栖打了个哆嗦。她抬起头看向顾南之。
“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可怜自己吗？”
乔栖轻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直直地盯着顾南之：“陆景琛要娶的人不是我，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否则在那之前他也不会特地去酒店和她说那些话。
顾南之也毫不避讳：“嗯。为了让你对我多点好感。”
“好感？”
乔栖嗤笑一声：“如果在那时候你和我说清楚，我想我会更加感谢你。”
顾南之抬手抚上乔栖的面颊，动作温柔至极：“那时候的你，不信我。”
轻柔的触感让乔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好像一头危险的猎豹，她是他觊觎已久的猎物。
“小栖，很怕我？”
凉凉的嗓音让乔栖惶恐地呼吸都紊乱起来，她强作镇定：“别那么叫我，我恶心。”
“哦？”
顾南之挑起她的下巴：“那个抛弃你的男人这么称呼你，就不觉得恶心了？”
“你！”
乔栖被戳到痛处，瞪大眼眸看着顾南之。
顾南之眸光陡然凌厉起来：“乔栖，我的耐心没有那么多。既然你和我回来，那么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现在去把身上的婚纱换下来，脸洗干净下去吃饭。”
“我没胃口。”
乔栖直接站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你在和我闹脾气？”
顾南之的声音陡然冷厉下来。
乔栖有些不适应顾南之这反复无常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眉头。
“没有。”她转过身，低垂着头。
“吃饭。”
乔栖思考了下，点头：“好。”
顾南之这才转身离开。
收拾了将近半个小时，乔栖才慢吞吞地下楼。本以为顾南之不等她吃完了，却没想到他坐在餐厅里，一张脸紧紧绷着。
乔栖注意到管家的脸色难看，也没多说话，坐到餐桌上开始喝汤。
顾南之却是半天没动筷子。
乔栖喝了两口汤就喝不下去，心里的烦闷让她咽不下一口东西。
她皱眉放下勺子，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便开了口：“喝完。”
命令的话语让乔栖更加不舒服，她站起身：“我吃饱了。上楼去了。”
“乔栖，谁允许你上去的？”
顾南之浑身的气息都冷冽起来。
管家和几个佣人在旁边瑟瑟发抖，只觉得掉进了冰窖。
乔栖悠悠然转过身：“顾先生，我承认我是很怕你。但是我想明白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之前你可以拿着陆景琛威胁我，现在呢？”
她冷笑一声：“我现在就剩下一条命了。”
乔栖虽然这样说着，心却在颤抖。
失去陆景琛，对于她来说，生不如死。
灵魂被硬生生分开一半的滋味真是难受。
可是她却要好好活着。给陆景琛看看，她没了他，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那骨子里的倔强逼得她不愿意就此低头。
“好，很好！”顾南之直接将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冷眼看着乔栖。
这是管家印象里少爷第一次生气，他赶紧过来打圆场：“小姐，少爷他等了您半个小时，您确实不应该惹少爷生气。”
乔栖此刻脾气也上来了：“我有说让他等吗？”
管家立刻噤声。
顾南之的皮鞋踩着碎瓷片走到乔栖面前，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乔栖，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