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怼的赫连尔冬毫无还嘴之力,“好,我承认你说的那些确实如此。可生活不会那样天天惊险,难不成还要为了微乎其微的危险,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不过日子了?”
“哼,随便你怎么诡辩,都不能否认这回我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救的自己,凭你说什么。”说着,拿起弓箭,搭弓射箭,只听嗡一声,箭矢正中红心。
“看,这就是我的本事。”
不得不承认妹妹在射箭上是很有天赋的,可谁让她是个女孩儿呢,天天在深宅大院还能有危险不成,难不成要上阵杀敌吗?
渭城中慕家四姐妹也在拉弓射箭,她们现在已经养成习惯,每日都回来练习一会儿。不为上阵杀敌,只为强身健体。
慕乐萱连射了十只箭,十之七八正中红心,算是很好的准头。她的能力不如赫连郡主,但比旁人还是强些的。
慕莲溪射过箭,揉揉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道:“我上回要射两三箭才能射中一个人,郡主可是百发百中。
“郡主力气大,又能御箭,自然是比不了的。四姐你已经很棒了,你看你做生意做的多好。”
慕莲笙想起跟她并肩作战的时候,心中甚是想念。
“做生意是我的爱好,射箭是我用来强身健体的。”说话间又是一箭飞过,实实地扎在靶子上。
慕莲笙笑笑,“我们做大夫也要有力气,所以也要练的。”她看着一言不发,连发数箭的慕乐萱,“五姐,你为什么啊。”
慕乐萱偏头看向小美人,“我是真喜欢这个,顺便还能联系臂力,何乐而不为。”
她放下弓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去歇歇了,累了。”
“我也去。”慕莲笙也放下弓箭,跟她走到木几边。
刚刚坐下,小鱼疾步走来,道:“小姐,少爷让我来请您去衙门,有急案子。”
慕乐萱一边站起来向她走去,一边道:“什么案子,这般急。”
“说是从塌陷的堤坝出冲出几个骸骨,少爷让您赶紧收拾收拾赶紧过去。”
慕乐萱回头对几人道:“我先去忙了,你们玩吧。”
“五姐慢走。”
慕莲溪走过来,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道:“出什么事了,走的这么急。”
“好像是来了大案子,看五姐的样子眼睛都要放光了,我看她最爱的明明是人骨头才对。”慕莲笙笑道。
“我看也是。”
两人哈哈大笑,刚过来的慕莲花不明所以,“怎么了你们在乐什么?”
“乐你五姐有意思。”
正说着,慕莲笙的丫鬟走过来,道:“小姐,欧阳大夫让你过去,说要带你出诊。”
既然收了徒弟,欧阳也就不着急走了,沉下心思教慕莲笙本事。
“真的!”
慕莲笙乐的一蹦老高,“我怕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兴奋地跟两人告别,“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
慕莲溪看着充满活力的小六,不禁感叹有理想的人生是多么快活。
她回头看到慕莲花羡慕的眼神,想了想,道:“莲花,你有什么想做的,跟姐姐说说。”
慕莲花摇摇头,眼神茫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我好羡慕你们都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
“没关系慢慢来,总会找到的。一会儿我去城外庄子查账,你随我去。”
慕莲花点点头,“好。”
慕府的女儿们各自为自己的事业奔波着,虽然没时间煮茶赏梅闲话家常,却意外地找到了充实生命的生活,何其有幸。
衙门里慕乐萱准确地辨认出骸骨的死亡时间和性别,将案子的方向直指一件陈年的贪污案。
宁玉海知道这事牵扯甚广,便赶忙写了折子上报天听,请陛下定夺为上。
慕乐萱举得好不过瘾,以为能揪出什么大案一举成名,谁知确是碰不得的案子。不过现在她已经凭着自己学的知识已经能让衙门的人认同她了。
现在衙门中人不似刚开始那般轻瞧了她,现在都对她熟了起来,发现她大大咧咧像个假小子,性格跟长相相称强烈反差。
慕乐萱在衙门里混的事如鱼得水,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般逍遥下去,可一年后的一天,她的生活因为一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下已经深冬之际,又要快过年了,慕府上下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
一年的时间里,慕莲溪有惊无险地打入东山煤矿内部,在慕子良的有意安排下,慢慢地站稳脚跟,现在开始带着她接触一些明面上的生意和合作对象。
慕莲笙已经跟欧阳大夫做游医走了半年了,捎信说快回来了,现在她已经身在临县了,没有意外两日后便能到家了。
许银匋接到信后高兴不已,这一年来慕莲笙的名声不禁没有被学医带累坏,反而因为治好了路过边城的来和亲的异族公主。后陛下知道她是欧阳的徒弟,直接派礼部褒奖,并许了许多赏赐,直接送到慕府来。
朝廷的褒奖便是荣耀,至此家中便没有人反对她学医了。以前慕子炎一提女儿学医便愁的唉声叹气,这回却是恨不得逢人就提一提自己有出息的闺女,觉得倍儿有面儿。
这日,杜芸惜送走慕乐萱,对着窗子迎风洒泪。
家里的女孩子都不走寻常路,杜芸惜渐渐地也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进出衙门了。
不过仅仅是接受而已,反正也容不得她接受不接受,女儿现在的性格非常强势,根本也不听她的。
看着女儿离淑女的定位愈行愈远,怎么能不让她伤心。
茉香扑扑腾腾地跑过来,“姨娘,老爷来看你了。”
“知道了。”杜芸惜擦干泪水,迎了上去,“二老爷,您来了。”
慕子良脸上难掩喜色,道:“芸惜天大的好消息啊……”
杜芸惜一怔,随即停下脚步,激动道:“难道王爷回来了?”
“正是!”
“天啊……”杜芸惜喜地不知所措,“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她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什么时候的事,真的把握了吗?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
“不会了,太后已经彻底垮台了,陛下顺势审理了当年的谋逆案,着令刑部尚书和大理石共同审理,确定是被当年的国舅爷陷害。赫连兄在两个月前便已经回京了,陛下赐还洛易王府。那边尘埃落定,这不,就赶紧使人通知我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你们团聚的时候不远了。”
慕子良一口气说完,心中有淡淡的失落之感。他慌忙撇去心中的杂念,“你就放心吧,王爷的亲笔信在这里——”
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杜芸惜颤抖着手接过来,抖了两抖才打开来,看了两眼后泪水止不住往下流,“真的……真的是王爷……太好了……”
慕子良长叹一声,“是啊,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若不是那一场变故,你们一家人早就团聚了,何至于……”
“二老爷别这么说,这些年您将我们娘俩都照顾的很好。若是没有你仗义相助,我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说着杜芸惜盈盈下拜,慕子良慌忙扶着,“莫要如此,这些年我已经把乐萱乐萱当成亲女儿了,有她承欢膝下,让我多了许多快乐。这孩子突然要离去,我这心里头觉得空落落的,难受。”
这一话题太过难过,慕子良坐到矮椅上,转而道:“你跟孩子提了这事没有?”
杜芸惜蹙眉,“哪里敢提,连露都不敢露,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那你可要好好说……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向她解释?”
“那倒不必了,我跟她慢慢说,若是不成,再麻烦二爷开解。”
慕子良道:“好说,好说。”他自顾自地喝了两口菜,犹豫开口:“当初是因为怕王爷永无出头之日耽误了乐萱的婚事这才将你们接到府中,我怕连累了你的名声,好心成了坏事,反倒成了过错。”
“二爷哪里话,这事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王爷他会理解的,你且放心。”杜芸惜道。
慕子良沉思片刻,愁绪不减,“说的也是,赫连兄向来是最好脾气的人,就算远在蛮荒之地,也能做出蛮野之曲,绝非那等不分是非的世俗人。不过——”
他看着杜芸惜又道:“你还是将前因后果写一封信捎过去,好好商量一个妥当的说法,反正决不能将你在慕府的事情传说去,不然你如何自处?”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如果真的让世人知道洛易王的女人在做了慕府二爷的小妾,还要带着女儿回到王府,那可真要震惊全国了。就算王爷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难以抵挡世人的悠悠之口。到时最惨要数杜芸惜了,难免落得一死。
杜芸惜也不算傻,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紧张起来,“二爷提醒的是,我们是该好好商量。我自己到无所谓,客人不能让乐萱被人说闲话。”
“你好,乐萱才能好,你们娘俩是绑在一起的,休说这种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