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低首，几乎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季恩没有参与过他们的青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刚回来不久……我就开始着手调查她了。可是我不能说。”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如果有一天白夜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可是不知道竟然这么快，快的他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在潜意识里以为的可以欺骗很久。
“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严厉的质问，更像是在质问自己。
反而是季恩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垂着眸，“我……”
她能说什么呢？说他没有错，错的是当初的人吗？一个想要重新获得生活的人，不想突然跑出来以前的一个人打乱了他原本期盼的计划，周围的人会阻止他回头，可那人还是说周围人就是那么自私，自私地以为他不会知道，不会在意。可是谁又能说，这就是自私的做法呢？
她害怕啊，害怕他知道了会仍然认为自己是错的，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可是这些她能说吗？“对不起……”她低低的选择了抱歉。
“我不想要道歉！我不需要。”徐子炀吼。
“……”
沉默……又是一片沉默。
然后他冷淡的没有温度的声音让她一瞬间坠入了深谷。
“我不会喜欢你，不会，永远不会！”
她惊愕地抬头，看见的便是他眼底无言的痛楚和一丝……是厌恶吗？不是她眼花看错的厌恶吗？
“我没让你喜欢啊！”季恩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不喜欢你的脸，不会喜欢！”他的状态简直糟糕透顶。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迹，他转身就要离开，手里还握了车钥匙。现在这个时候是开车的时候吗！他喝醉了！
季恩急忙拉住他的手：“徐子炀……你要去哪里，你醉了……”
“不用你管。”狠心地甩开她的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砰的一声留下的只有巨大的关门声。
所以，这是怎么了？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徐子炀情绪失控至此。
季恩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片沉默的痕迹。
明明开了那么高温的暖气，为什么她还感觉冷风刺骨？刚才徐子炀的话刺痛了她。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是吗？她不应该有期盼的，她能在他们身上都期盼什么呢？曾经以为抓在手间的东西原来只是轻沙一摞，风一吹就散了。
……
事实上，徐子炀的口风并不对，杨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胃癌已经发展到中期，如果想要保命，就必须要切除整个胃部。这些事情是许清告知她的，徐子炀自那以后就没有回过家里。
用许清的话来说，“杨烁去了美国，在那么开放的国度，不保护好自己的胃不好好正常饮食是很正常的事情。本来这件事情是不应该让白夜知道，不然以他对杨烁的那种喜欢，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陪在她身边。就算是痊愈了，一个器官不完全的人能活多久？白家不会拿白夜的前程开玩笑。”
她念念叨叨说着的时候，季恩却没有心思在听，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注视着某个地方，心不在焉。
许清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季恩？”
叫了好几遍，她才有反应，怔怔地看着她，茫然地问：“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最近睡的不好么？眼皮下好大的黑眼圈，感觉憔悴了不少。”
“还好吧……”
“什么还好啊，我跟你说，女人一定要休息好，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最需要保养了，不然小心以后变成黄脸婆哦。要真成那样，徐总身边那么多诱惑，你怎么能赢得了呢！”
许清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就索性闭口不言了。
赢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吧？
她笑，想起徐子炀说的话，莫名有些荒凉：“不用赢……也赢不了。”
“什么意思呢？”
季恩这才正眼看着她，有些苦涩，她笑地虚伪：“没什么，你去忙吧。”季恩今天休假可以不用上班。许清走后，季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
她心里对徐子炀有多少喜欢啊，可是季恩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眼泪不断的往下掉。没有了……就算有一点点的希望，她都不会哭成这样。她好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说出口的，她只是害怕担心，怕他会就这样丢下自己。他会吗？
没有回答，她亦给不了自己答案，她只知道，徐子炀心里一定不喜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毫。
已经是第五个晚上了，他还不打算回来吗？
季恩看着墙上指到十点的壁钟，再看了一眼搁在床柜边没有响起过也没有勇气打出去的手机，这五天她是数着日子过来的，每天都在期盼她对面房间的门会被打开，手机搁在桌子上动都不敢动一下。若是换成平常，徐子炀一定会命令她给关机了，半夜一点的声音都会被他听到，毒舌地说吵到他睡觉了。可是现在呢？连他自己的家都不会踏足了。连消息都没有，他就真的那么狠心，不怕她一个人在家里会出什么事情吗？也对，金叔和佣人在，能出什么问题。
闭上眼睛，就在她打算关了灯睡觉的时候，手刚碰到开关就听见楼下传来的开门声。
几乎是立刻的，她从床上起来开门走到楼梯口。
玄关处，那抹熟悉的身影刺痛了季恩的眼，莫名的，鼻尖开始泛酸。她努力的眨眨眼想要将涌出的眼泪挤回去。
看着他头也没抬的走上楼梯，沉默的身影陷在晕黄的灯线里，难道他都没有发现走廊上的灯已经没那么亮了吗？难道他都不会担心晚上她一个人下来的时候会摔下去吗？？
显然，他不会，在看见她的那一秒，他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眉毛蹙起：“怎么还没睡？”
原来他都不知道他这几天没回来她都是睡不着的啊？他都不知道，她就算好不容易睡着，脑海里好像还残留了意识似地，催化似地让她在梦与清醒的边缘摇摆不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