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侧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侧的女孩儿，这会儿夜风凉了，她却并没显出半点脆弱。
“那个，”他摸摸鼻子说，“对不住，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季恩摇摇头，小小的脑袋埋得深深的，听起来声音闷闷的：“没有，也就是当时有点头脑发热，现在已经不想了。”
说完，两人便没了言语。
可聪明如他，如何想不到她此刻的想法，白夜把运动服拉链拉紧，咬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放心吧，子炀不是一般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已经放了。哦，对了，他是二班的。”
季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默默踢踢路边的石子儿了，讨厌他把实话说出来，便朝着白夜做了个鬼脸。
他没忍住，走出几步路了，手插在兜里道：“季恩，今天晚上的事儿，对不住。”
季恩慢慢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不是惊讶于消息传得这么快。也不是惊讶其他的。以徐子炀的性子，什么都是第一时间处理的，应该会好好处理。她只是觉得自己笨，徐子炀教了那么多职场上的事儿，她却笨的要死。今天遇上了，自己还是不会处理职场上的事情，才会闹得这么大。
不说别的人品素质，李王二人在高位也一定是有一定的能力，何况公司传言王影是白夜的直属下属。她现在闹这么一出，是不是把白夜的左膀右臂给得罪了？
“那个，王影真的是你的人啊？”季恩问出公司里的八卦。
白夜呛了一下，王影是他底下的人没错，可是她这么问，真的给他好大的压力。半晌，白夜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王影是我部下，子炀需要动画部分的补给人才，所以直接合并了。”
季恩一听，自己今天还真的是闯祸了，便没再抬起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向前走。
“那这一次，会不会对你有所损失啊？”
白夜颇为惊讶，这女孩儿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她被欺负了，反过头来担心他人才流失？
风吹起白夜细碎的刘海，他淡淡地说：“放心，我还没落魄到需要一个渣人。”
“哦。”她没声音了。
白夜忍不住看过去，季恩和唐芯如一样，又不一样。
她的眼睛里有善意，能让人莫名的安静下来；可和唐芯如不一样的是，季恩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执拗，这是唐芯如多年来娇生惯养所磨灭了的本性。
也怪不得徐子炀会往进去陷了，这女孩儿会吸人啊！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冷漠的侧脸，她从不给自己多的笑脸，但却让他不忘。
白夜晃晃脑袋，不想让记忆深处的事情，他发过誓要把她压到心底。过往是应该被尘封的，不该被提起。继续往前走。两人到了后，白夜也没走，他还有事情跟徐子炀商量，也便跟着进去了。
进了徐子炀家刚走到厅里，白夜坐在沙发上，金叔见白夜来了过来倒了杯茶。季恩去换衣服，可是走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白夜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了，也停下来看着她。
结果她睁着个大眼睛，走过来几步，小心翼翼地问：“我……问你个问题哦。”
问的这么小声，怕他听见啊！白夜淡淡的勾唇一笑：“问。”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在我面前不必这么客气。”
季恩吞了口口水，下了挺大的决心：“你是gay吗？”
白夜猛的剧烈咳嗽起来，连金叔的脸色也染上红色，看来憋笑憋的很辛苦，但也是尽心地过去拍拍白夜的背。
季恩噘嘴：“是你让我问的啊！”她委屈地拍了两下他的后背。
那也不能这么想吧！白夜有点悲哀，季恩怎么会对他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会这么问？”白夜稍稍缓过来了，插着腰问。
“额，公司里传的。”
白夜翻了个白眼，有些生气：“不是，谁传的！”
“你消消气，他们说你是攻的那一方啊！”季恩站的远了些，避免白夜的眼刀射到她。
“你别跑，谁敢传这话的！”白夜一脚踹上面前的茶几，不是，这年头洁身自好也会被说成是gay啊？他知道底下人会乱说些话，他也当笑话没在意，可这话可不能胡乱说吧？
季恩也知道有点不好意思了，闹闹脑袋：“那什么，我先去换衣服。不陪你聊了。”
说完，季恩跑的比兔子还快，丢脸死了。怎么会问出来这样子的问题啊！
这是今天她在公司里的同事顾瑶和她猜测的。她当时还特别神神秘秘地探过身来跟季恩说：“哎！你知不知道，咱们神秘boss是个gay啊！”
“神秘boss？”当时季恩还是个什么不懂的小白。
那女孩儿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你不知道啊！咱们是白少爷的直属部啊！被调来的呢！”
季恩当时觉得惊讶，现在却只觉得荒唐极了，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啊！
坐在厅里的白夜拽住金叔，问：“金叔，我看起来性取向不正常？”他显然被气得不轻，俊朗的脸此刻黑了个彻底。
金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虽然知道白夜是个正常男人，也不娘气，但这万年光棍也是容易让人想歪的，他只能强行地扯扯嘴角：“嗯，少爷。你身边真的很少女孩子。”
靠！金叔这样说更像是隐晦地说他取向不正常了啊！
白夜挑眉，“那他徐子炀身边就有了？”这几年好像徐子炀更不近女色吧！
“额，”金叔尽量好好措辞，尽全力不伤害白夜的自尊心，“可是先生娶过妻子的缘故。”
“靠！你意思是让我随便娶个老婆破破谣言？”白夜一下子没了想喝茶的欲望，坐在沙发上躁动得不得了。
金叔沉默了，这季小姐也是，干嘛问这么个问题啊，这不是诚心给白少爷找不痛快么！怕白夜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金叔便悄悄地到了一边了。
气过了，白夜只能无奈的笑笑，这些年在他身边绕着的人也不少。妈妈也给他安排过几个姑娘，甚至现在还看上了政界的某家女儿，还一口一个儿媳妇地叫。只有他知道，自她之后没人能进的了他的心，会传出这样的话也是情理之中。
夜慢慢深了，白夜的气也消了大半。可是徐子炀却也没回来。
白夜的思绪转换到了那个包厢里。王影颤抖着说出了个人名，白夜看了徐子炀一眼。
平时不会轻易动怒的人，生生把一支钢笔折断。
只因为那个名字是：唐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