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还是走吧。”高公公心疼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雨水顺着她的褶皱百褶裙一滴一滴的掉落到了地上,发丝上的也有一些黏贴成一缕一缕的发丝,有些不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过薛定谔什么狼狈的时候自己没有遇到过。
只是这样程度的而已,又不是不能承受。讽刺的一笑,有些自嘲的捏了捏膝盖。
“高公公,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别开玩笑了了,老实回去坐着吧。”她的旁边站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宦官,他自己的头顶上还撑着一把伞,站着腰不酸腿不痛的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等到什么时候皇上愿意见我了,再说吧。”轻描淡写的赶着自己身旁唯一陪伴自己的人离开,半点的温情,半点心理安慰也不要了,既然舍弃就要完全舍弃才是,这是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如果有,那就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听着耳边的声音渐渐没有了动静,就知道没人会一直陪着谁。薛定谔的心渐渐的凉透了,或者说更加的凉意渗透到底子里。
“薛定谔跪在大殿的前面?”萧苏染惊讶的一挑眉,满眼的思索不解,无缘无故的,怎么就
“对啊,那这”碧蓝也跟着紧紧地皱着眉头,乍得这么一看,倒是和萧苏染有那么几分相似。
手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萧苏染很快就被吸引住了目光,跟着她手里面的动作若有所思。
“这东西还没有送到皇上那里?”
“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薛定谔跪在那里,就急忙的跑回来,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任务,就回来找自己的主心骨。
淅沥的小雨一早的时候有放晴的打算,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云层稀薄眼看着就要露出太阳的时候,一瞬间云层压境,竟然那架势更像是连绵不断,不下到自己酣畅淋漓不罢休。
这可就苦了跪着的那人,本就膝盖不算得上是太好,小的时候就有的隐疾,现在经过这么她的这么一折腾,恐怕到最后
“薛定谔。”那人一顶白粉色的纯色花骨架子伞,轻轻朗朗的声音不期而然的在耳边响起来。
没有蔑视,没有同情,没有担心,也没有任何的不自然,仿佛就是平常面对面打过的一声招呼,就像她没有跪着,也没有狼狈的样子。
她在这里跪着很久了,路过的丫鬟,婆子,还有另外的一些人见到了她,都是带上一点感情色彩的怜悯,看的她都有些烦躁了,可唯独这人是特别的。
薛定谔迎着雨丝仰头看向了她,有些刺痛还有些微痒,不适应的眨眨眼睛,萧苏染眼眸清澈,没有任何的侵染痕迹。
莫名的想到被雨水冲刷过的太阳,还有一尘不染的荷叶。
萧苏染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微微的一顿,便往前进入到了大殿里面,高公公看见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相比较之下,萧苏染和薛定谔的价值相比,还是前者的对于凌修天的重视程度总比后者好上那么一点。
“萧苏染前来拜访。”
无论外面怎么样的喧闹,怎么样的悲苦连天,高公公每一次进到这里的时候,靠近凌修天身边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感觉。
大概就是位高权重的地方,总会气势强劲的原因。
“请她进来吧。”房间里面的袅袅的香烟,这还是让佰钰案出去买的,前些日子刚刚的点上,总算得上是有点那么奢靡的气息。身后的屏风也是精致不已,上面镌刻着龙凤呈祥的画面总是吉祥象征的,一般来讲也会是大家的首选,只不过敢买的,也就只是了了几个而已,毕竟皇上不追究就罢了,但是要真的较起真来,还真是什么也说不出。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身后的碧蓝拿着刨冰,稳稳的站在自家小姐的身后。
“将军家的大小姐。”凌修天懒懒的放下手里面的奏折,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字,总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找朕有什么事情?”
“臣女做了一些好吃的,还请皇上赏面品尝一下。”身后足足有五六个精致的小碗,里面都是萧苏染刚刚做出来的,因着之前只是打算刷一下好感度,所以一碗就行,意思意思,痕迹不明显,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这是谄媚。
只不过计划有变,这次变成营救人,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东西比如说什么人情之类的。这样的话,有诚意才行,所以又做了一点其他的。
“有心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跪着的和这人有着匪浅关系,只不过她没说,他就不问,只当是单纯的过来给他送东西吃。
即然此,别人好心给你送东西,当然是要好生的给个笑脸。
“坐吧。”
萧苏染微微一躬身,带着碧蓝听话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高公公也很聪明的站在凌修天的一旁,听着他们的一来我往,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可是泛黄的窗户之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东西。
“皇上觉得怎么样?”
凌修天动了几下勺子,黄金描边的琉璃碗里放着小半碗碎冰,刚动了几口就觉得不是滋味,无奈的把手放下,接过帕子擦了擦。
“薛定谔那丫头就是性子倔。”坐着没怎么出声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眼神凌厉得看着她。“朕让你护着薛雪,别出什么意外,你的关注点好像和朕的意愿所背离。”
“臣女就是想要好生护着长公主,才会这么做。”萧苏染不慌不乱的启唇,“最好的保护就是让一个人的心灵和身体都保持着愉快,保护她想要保护的这就是我的方法。”
“臣女知道,为了以防万一,皇上肯定在长公主的身边留了人手。”
“虽为保险,但是历史上郁郁寡欢的人并不少见。最后走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的开心。”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沉思的男人,国字脸方圆方圆的,一国之主的气质即便是随意的坐着,也能够感受得到,“想来,依着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应该不会忍心吧。”
室内的某处角落的雾气缭绕,丝丝的凉意慢腾腾的侵入整间屋子,不留余力的释放自己的专属气息。
宫殿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减少的念头,似乎要将地上的人不淋到重病不罢休,一点也不心疼。
心疼的自然另有其人。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冷冷的,不带一点的情感,就像是陌路人,连看上一眼也觉得那么漫不经心,完全没有之前对待情郎的感觉。
这么清晰的对待,佰钰案怎么会没有感觉出来,只不过现在他不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撑起伞。
佰钰案越是这个样子,薛定谔就越是气闷。明明都拒绝了干什么还要做出这副姿态,给自己看到希望的光芒,心存侥幸,按捺激动,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想要去到他的身边。
伞下面确实是很幸福的,有人给你遮挡了风和雨,这里面的温暖让人眷恋。可是却也会让人恋恋不舍,不忍离开,最后越陷愈深,再也挽回不来。
那种重新断掉自己双臂的感觉,怎么样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当时说的轻描淡写的,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轻轻松松断了十几年的念想是多么的疼。
疼入骨髓,却还要笑的如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