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记得,当年父皇举行过什么宴会,挺热闹的,宫里面的皇子公主,还有各宫的嫔妃都会在那里赏花聊天。”
镶嵌着金边的玉瓷器,象牙白的筷子,画着仙鹤的盘子,各色各样的喻意完美的造型,讨喜的名字,只要眼睛一动就有人为你奉上你看上的东西,这样奢靡的生活一点一点的侵入日常的缝隙中。
过的这样舒适凌修天并不沉迷,“她默默的站在一边,虽然是五妃之一,却安静非常,一点都不像其他人挣着抢着出风头,朕就很好奇。”
太后娘娘的呼吸窒了一下,而后慢慢的找回自己的声音,“然后呢?”
“然后朕假装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在她怀里,就看到了袖子下面遍布青痕。”凌修天眼眸不经意沉了一些,显得有些阴郁,“朕就在想,明明是高位嫔妃为何却受尽了伤害。”
“可能是得罪了人?”金色的指甲套闪着冷冷的白光,像一双蛇的眼睛,暗中蛰伏,盯着她的猎物。
“的确。”凌修天不知是何意图的赞同点了点头。“你说,这人是不是太坏了,总以为不会被人发现,实际上早就暴露了,还不自知。”
“皇上怎么的突然之间就想起这个了?”太后娘娘翘着她兰花指,拿起好久都没有动的瓷勺给旁边的人呈上了一碗糯米粥。
软软糯糯的,看起来个个都晶莹剔透,粒粒分明,一勺呈起来可以跟清晰的就能够辨别这到底是哪里生产的米粒,即便是没有开始吞入腹中,光凭着这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已经知道是何等的香甜。
“太后怎么了?”凌修天装作不知情的开口问道,“碗里面的水都快溺出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只是哀家身子有些乏了,皇上就先自便吧,就不招待了。”
推开门,凌修天一点想要挽留的念头都没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高公公见了,立马狗腿子得跟上去,然后两个人没有让身旁的人跟随,只有他们两个,高公公手里面还提了一只灯笼。
幽幽的火光站在青色的石板上,底座下光晕一圈又一圈的围绕在她的周围,瑰丽而又动人心魄。摇摇晃晃的灯光就如同在黑夜里摇摇欲坠的浮萍,看似美丽却又隐藏着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接触到了危险的边缘,下一秒就跌落。
“皇上不高兴?”高公公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子,让它变得比平常粗犷一些,最起码也要让人听起来舒服一点,毕竟咱家是没了物什的人,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若是皇上能够舒心一点,其它的倒也无所谓了。
“太后娘娘的态度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凌修天站定,沉默了好久一会才缓缓开口,满天的星辰宛如九天星河里面的散乱的宝石,颗颗璀璨,无人能及。伸手都触碰不到的夜空,不只是触碰不到的人遗憾,只怕是那高坐楼阁之上的人更加遗憾,毕竟长夜漫漫,无人问他粥可温,一个人固然好,时间久了,也厌弃起来。
他冷冷的,含着半嘲讽的语气,“高公公,你说冒名顶替皇室中人该当何罪?”
“咱家全凭皇上做主。”心思回转,玲珑剔透,当下心里面也慢慢的有了整个事件的猜想,雏形一点一点的扒出来,震撼可想而知,再怎么不可思议面对皇家的丑闻他也只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些要是流露出去必定是死路一条,能这么隐晦的说出来,已经实属不易,说明那人信任他。
只是,祸福并存……
“大陈往日的记载里并没有说冒充皇室是什么罪名。”明明是苦恼的问句,偏偏这人说出来一点表情也没有,或许是有的,只是冷硬的线条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高公公得眼睛不留痕迹的瞄了一眼又飞快的低头,这位帝王的手段淡出视线很久了,现如今要重新出来了吗?
全凭皇上做主,本来那人的心里面就有计较了,不是吗?
“皇上现在完善也不迟。”在大陈谁有胆子敢冒充?古往今来,也就当今的太后有这个胆子……低头做小的人眉目不动,只是静静的听着头顶上有些薄凉的笑。
“那就听高公公的。”
凉风习习,伊人未归,远处灯火阑珊,负重前行,谁又是谁的曦光万里,谁又是谁的惨淡崖壁。
“大小姐,我们到了。”
城墙宫门外,威武霸气的两座石狮子嘴里面含着珠子,两只爪子并排放着,莫名的给人一种坚定且孔武有力的感觉,红墙黄瓦,面无表情的守门侍卫,抬起头就能看到的城墙楼阁,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样,等待着她回来。
粉色的流苏遮幕,风轻轻一吹就随风飘扬,轿子上面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在太阳底下闪闪发着光,就像是观音座下的那朵莲花宝座一样,只是还没有长大罢了。或许是这人就像是薛定谔一样,喜欢某件事物就要一直喜欢下去,联同它的周边,故此,衣服上用着蜀绣,头上戴着一个蝴蝶兰簪子,耳坠子是用着长长的一根银线子挂着的暖玉雕刻着的玉兰花。
青葱的圆润手指上用着粉红色的豆蔻涂抹成的“指甲油”,轻盈的伸出手搭在车底下小丫鬟的胳膊上,急不可待的掀开帘子,轻松的一跃就出了马车,马夫已经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姐的作风,再者,人家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又不是什么平凡的富贵人家,在权利面前,再有钱的人家,都不值一提。
“小姐,当心。”小丫鬟半是娇嗔的说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相比较和萧苏染的不耐烦,她是确确实实的充满着恶意和负面,而萧苏染是无奈和宠溺,两者本质上就不一样。“寒哥哥在哪里?”
还没等马车走,还没等侍卫们打开宫门,还没等她站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当然这是她的另一面,若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自是另外一番姿态了,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两面逢源呢?
皇上喜欢她的大胆,太后喜欢她知礼数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