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凌茵茵的话,墨凌御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回道:“你想谈什么?谈吧。”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凌茵茵想了一想。
“你说,我听着。”
凌茵茵沉吟说道:“我们两个本就无亲无故,我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虞山别馆,从此就成了你这里的杂役和侍女。诚然你对我很好,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肆意妄为,像昨天晚上一样。”
墨凌御怔了怔,他素来知道凌茵茵这个小女人绝非常人,可没想到她果真一点都不像世上那些感性至极的女子,会以这样的一种理性姿态说这些羞臊却重要的问题。
原本他还犹豫着应该如何与她开口,既然她已经替他挑起了这个话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嗯,你接着说。”墨凌御的眸底闪过一丝赞赏和浓情,静静地等着凌茵茵先把她想说的话说完。
“我不是个喜欢哭哭啼啼拖泥带水的人,所以今天就与你讨论一下这件事。”凌茵茵接着说,“你我现如今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之下,对吗?”
“对。”墨凌御颔首。
“所以,我想先听一听你的态度。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无聊想要调剂生活,还是觉得我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可以随意欺负?再或者,你觉得我也很随便,睡了第一次不哭不闹,所以无妨再睡第二次……”
“不,不是。”还不等凌茵茵把话说完,就直接被墨凌御打断了。
他没想到,在凌茵茵的认知当中,自己就是这么轻浮随便没有心的人。
之前那万年时间,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多不胜数,其中不乏人间绝色、各类尤物。若是当真如凌茵茵所想的话,那他的蛇王后宫恐怕连三个虞山别馆都装不下。
他身为蛇君,素来对感情看得极淡极淡。若非此番遇到凌茵茵,他觉得自己恐怕会在过去万年寡淡的状态里再过万年。即便无数人以各种办法让他立后纳妃,都属无用功。
如今终于动了一颗真心,却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玩玩而已……墨凌御心头发堵,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比之前凌茵茵疏离他的时候更甚,甚至还隐约透着一丝委屈。
“那是怎样?”凌茵茵问道。
“我是认真的。”墨凌御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认真的?如何个认真法?喜欢我是认真的?觉得我有趣是认真的?还是睡我睡的很认真?”凌茵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小酒,看着墨凌御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她的心情骤然无比开朗和轻松。
若她所想不错,这个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显然是个没什么感情经验的人。一来,虞山别馆里除了鹿婶和幽月,连个女人影子都没有。二来嘛……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实话实说也稍有一些青涩。
虽然前世凌茵茵也不是个经验丰富的人,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能感觉出这一点。
可惜,这墨凌御就是个禁欲系的闷葫芦,不用言语激他一激,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说不定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好,这家伙其实觉得这种事不痛不痒也说不定呢?
“茵茵,你不要这样。”墨凌御抿了抿嘴,语气有些落寞,“我如何对你,你是知道的。若我不是认真喜欢你,又如何会让你近身,如何会与你同处一室?若我不是认真喜欢你,如何会被你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我并非是随意妄为的人,无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我都是认真的。”
“你喜欢我?”突然收到这么一番真情告白,凌茵茵还有些小雀跃。尤其是这告白还出自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之口,愈发让她唇角咧的弧度越来越大。
“喜欢。”墨凌御相当坦然。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也不愿意继续遮遮掩掩。两个人之间始终蒙着一层窗户纸的感觉太糟糕,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捅破。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凌茵茵萌生了这样的感情。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抽身不得。
她逃离虞山别馆被抓走那一回,让他平静多年的心境方寸大乱。自打那之后,他就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放在身边,一时一刻也不愿意让她离开。
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先不说凌茵茵心里还念叨着一个叫吴岳的师哥,单说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已经让他只能把这份感情压抑在心底。
在没有月髓神花之前,他靠着提取嗜毒族人的元魂暂且压制自己体内几乎崩溃的毒素。寒武和幽月两人每隔两月就要出门搜寻这一恶族之人的所在,为民除害的同时也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病情。
那时候,他连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晓得,如何有能力去追求别的东西呢?
而现如今,虽然体内的封印仍在,但那股剧毒已经被月髓神花化解开来。他虽然还不能调动自己的法力,但总归能活下去了。千万年不奢求,最起码可以陪伴到眼前这个小女人寿终正寝。
花开花落一瞬间,与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胜过之前所有的悠长岁月。
片刻之后,墨凌御在度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茵茵,我要娶你。”
“噗——”
凌茵茵的一口酒刚入嘴,就直接喷了个天女散花。
娶……娶她?!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进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刚告白,连正经八百的恋爱都没有谈,就瞬间快进到结婚那一步了?
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愿意?”墨凌御见状,宽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天知道他堂堂蛇君,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句求偶的话说出来,可这个小女人的表现可没有半点欣喜若狂,“你说的与我谈一谈,不就是要让我对你负责吗?”
杏花春雨楼的那本谈情之道上明明是这么写的啊,女子委身于一个男子之后,无不希望对方对她负责。
难道……有哪里不对?
“是的,我不愿意。”凌茵茵拿袖子擦了擦嘴,开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