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茵茵的用词,让灵绝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
不是居然,也不是竟然,而是果然!
果然什么意思?它是一种对于介乎知道与不知道之间的事情,进行的一种摆事实的最终界定。
也就是说,最起码在凌茵茵的心里,存在墨灵绝可能是蛇变的这个朦胧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灵绝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呢?!
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身躯倏然一妞,整个人就挣脱了绳索的束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我跟你说……”
她……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啊?!怎么能这么没羞没臊!
墨灵绝火速弯腰拎起自己的裤子,手忙脚乱的系上裤腰带。这么一折腾,他再强的气场也瞬间归零,像极了一只瘪掉的气球。
“说说说,我听着呢。”
凌茵茵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在墨灵绝身上。作为一个生物学家,她的本能就是对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感兴趣,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灵绝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的心智,自然比不得凌茵茵这种老司机。他觉得在凌茵茵火热目光的注视之下怪别扭的,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切,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凌茵茵哼了一声,稍微收敛了一下。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是蛇妖的?”灵绝吭声问道,他内心里有那么一点郁闷,难不成自己的伪装真的那么差劲?连个寻常人类都能看透?
“呐,山人自有妙计。”凌茵茵挑了挑眉,“你变得真的很像人,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能看得出来。”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觉得灵绝不对劲,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后来在频繁的接触和玩闹的过程当中,她总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尚未完全蜕变的动物的气息。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在一次次看到灵绝手脚凌乱地缠在树上睡觉的时候,愈发明晰起来。
因为,这是灵绝的本能,却不是人类的本能。
后来,她偶尔会看到从灵绝衣摆下面探出来的小蛇尾巴。但是她又很清楚地知道这孩子不是个愿意养蛇当宠物的人。
所以,她在见识到那条成精的赤练蛇祖宗之后,就大胆设想,开了一个惊人的脑洞——这家伙……该不会也是什么蛇精之类的吧?
如今一看,还真是神一样的推断。
凌茵茵隐约有种小小的自豪,她就是这么优秀,拥有一种先天的对生物的探究本能。
蛇精哎……一只活的,可以化成人形的蛇精哎。
蛇精病凌茵茵倒是见过不少,可这蛇精,她着实是头一回看到。可兴许是跟灵绝一块厮混久了,她倒是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情绪出现,更别提害怕。反倒是惊喜和开心这种正面情绪更多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灵绝闷闷地,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害怕?”凌茵茵反问。
灵绝语塞。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脚走到灵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人是妖,于我而言都是灵绝。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跟我打打闹闹的少年,是那个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分给我一半的少年,是那个暗地里默默地帮我隐瞒,却在表面上什么都不说的少年……”
听着凌茵茵的话,灵绝突然有些感动,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
原来她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可实际上,她什么都知晓。
“……若无今日这档子事儿,其实我也不想去探究。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谢谢你的开诚布公。”凌茵茵认认真真地说道,“灵绝,这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不要这样。”
当她把手放在灵绝肩膀上的时候,就确定了这个少年的心情——他在担忧,也在患得患失。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虽然看起来像是欢喜冤家,可实际上凌茵茵知道,灵绝是真的打从心眼里把自己当成朋友。
哪怕是仅仅只出于这一个立场,她就不能让灵绝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果不其然。
在听完了凌茵茵的话之后,灵绝红着眼眶,咧嘴笑了。他真的不想被自己喜欢的朋友当成异族和异类,在他之前还小的时候,就曾有过不少这样哪怕现在想起来也不愉快的经历。
他就知道,凌茵茵跟那些人不同。
看着这样的灵绝,凌茵茵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真是个善良柔软的好孩子。
……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灵绝也不再遮着瞒着,一条漂亮的小蛇尾巴在身后自由自在地乱摆。
“灵绝,既然你是蛇,那寒武和幽月呢?王叔和鹿婶呢?还有……墨凌御呢?”凌茵茵开口问道。
“我若说不是,恐怕你也是不会信的。”灵绝耸了耸肩,回答她说,“寒武和幽月都跟我一样,不过他们年岁大一些,修炼的也更好一点。我因为体质的特殊性,长得比他们慢很多。”
“而王叔,他不是虞山别馆的下人。实际上他算是爷的长辈,大家对他都很尊敬,只是他自己为人低调罢了。”灵绝接着说道,“至于鹿婶,她可不是蛇族,但她是鹿族的人……”
凌茵茵忍不住咋舌,这虞山别馆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除了她自己。
看来,她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活到现在,还活的风生水起,也还真是命大。
“至于爷,”灵绝的语气肃然恭敬起来,“他是当今蛇族之主,亦是整个妖族至尊无上的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