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她的话？
凌茵茵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
先前她只顾着感慨这家伙的声音好听，气质不赖这种浅层次的小事儿了，居然直接忽略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管不得吗？
管不管得，跟这个陌生又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个毛线关系？
他凭什么接她的话茬儿，还在她忽略了这个问题之后，重新话里有话地提醒了她一句？
这家伙，到底是何居心？
虽然不按常理出牌是她一直秉承并贯彻的个人美德，如果这个时候不痛不痒地回答面前的男人一句“并不想知道”，极有可能可以把对方气到重伤……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凌茵茵对这个人、以及对这个人即将要说出口的答案很感兴趣。
于是，带着满脑门子问号，凌茵茵决定顺着他的话茬儿问个清楚。
“那你就说说看吧。”凌茵茵装作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轻描淡写地回道。
对方听罢，倒也不在意她说话的神情与语气，直截了当地回答她说：“在莫国，既然已经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那就已然确立了一种所谓的契约关系。”
“契约……关系？”墨瑜谦一脸不解，但凌茵茵却是心头一震，被这四个字瞬时击中。
因为这个说法和思维逻辑，居然跟她一般无两！
在凌茵茵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婚姻关系，归根结底就是一种契约关系。有形式作为媒介，有法律作为依托和保护，违者可有追溯，如合同和合作关系一般，这不是契约是什么？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更喜欢用感性的思想，把婚姻这种关系独立于其他所有契约关系之外。
毕竟若是按照这种说法，就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太理性和不近人情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张口就用契约关系给婚姻定了个性，仅仅这一句话，就让凌茵茵收起了自己分散出去的心神，真正开始认认真真地听这个男人即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因为有斗笠在身，凌茵茵没办法透过薄纱看到他的眉目。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直觉他在说话的时候，是一直一直看着自己的。
所以正因为如此，哪怕一旁的墨瑜谦和汝凝兄妹两人都是一脸茫然，可他也没有再对这个“契约关系”做出更多的解释，而是继续接着往下说。
“既然契约关系成立，那么这就是根基。就算是形式还没有走完，实质也是不可更改的。”只听他言之凿凿地说道，“而在莫国，男婚女嫁，男外女内。互相之间虽然没有明确的高低之分，但彼此，是相互照顾，几乎一体的。”
话说到这里，面前的男人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与虞王有婚约，虞王自然能管着你。但同样的道理，你若是想管虞王的事，那也一样管得。凌小姐把自己跟虞王之间的关系区分得如此清楚……这不合规矩礼法，也不合人之常情。”
“……”凌茵茵无语，这家伙一张嘴叭叭叭地还挺能说。
不仅挺能说，还挺会说。
听他说话有理有据、逻辑缜密，她都差点要被他直接说服了。
只不过，她就是跟墨小王爷开个玩笑而已，这个人就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大通，还给她上纲上线到礼法规矩上……也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奇葩。
“凌小姐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那人还不依不饶，非得让凌茵茵回应他。
凌茵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有道理有道理，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旋即，她又嘟着嘴小小声念叨道：“……知道的是你在给虞王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后院着火呢……拜托这位大哥，又不是你老婆不让你管……你义正辞严地瞎操心个什么劲……”
凌茵茵小小声的抱怨自然被这人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他眸色一暗，旋即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精光，旋即轻声开口说道：“这可不能算是瞎操心，自己的老婆还是要管的。”
没错，站在凌茵茵面前的这人，正是乔装打扮来钧天书院当院士的墨凌御！
他一早就尾随在凌茵茵他们三人身后，原本不打算跟他们提前产生交集，可当他听到凌茵茵说的那一番吊儿郎当的话之后，内心那股子脾气实在是沉不住了。
她怎么能说他管不着她？！
“哈，你说什么？”
凌茵茵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家伙说话的声音委实太小，她半个字也没听明白。
“没什么。”墨凌御淡声回道，“该上课了，一起走吧。”
“哎，不对。”凌茵茵倏然反应过来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认识我？”
“认得自然是认得的。”墨凌御回道，而且认识的很深入，非常熟悉，“相国府的凌大小姐当日在开课大典上大放异彩，整个钧天书院恐怕没有人不认得你吧？”
墨凌御的回答很中规中矩，毕竟他还没有试探出凌茵茵的真实想法，贸然与她挑明身份，生怕会把这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小女人又吓走。
反正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哪怕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把眼前这个小女人抱在怀里，好生疼爱一番。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凌茵茵点了点头，倒还真是说得过去，“但是你怎么就确定我们顺路？你到底是谁？应该不是新的院生吧？”
的确，如果不确定他们顺路的话，这人也不会跟她说该上课了一起去这种话。
可是新院生凌茵茵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她基本能确定应该没有这么一号扎眼的人物。
“确定顺路，我知道你要去礼院，因为我也要去。”墨凌御的回答简单明了，“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你猜对了两个字。”
“院生？”凌茵茵下意识的说道。
“非也，是新和院。”墨凌御的唇畔浮现一丝笑意，“区区不才，正是今年刚入院的新院士，不巧刚好掌管礼院，算是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