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玉骇笑。
也亏得陆莛苼这样和善，就算是知晓有人要害她，眉眼之间还是淡淡的，没有半点癫狂，真是好脾气。
若是换成了颜笙，这会子必定会痴缠着柳君曦要狠狠惩治一番才肯罢休了，人与人之间，相差甚远。也不怪柳君曦会如此爱恋陆莛苼了。
一切都有因由，都是颜笙自找的，又嫩怪得了谁？
况且不还是有那么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颜笙在四皇子府上住了数年有余，可是偏偏，就算是住了这么些日子，还是没能得到柳君曦的心，可见柳君曦对她是没有半点欢喜的缘故。
无可怨尤。
“她敢。”柳君曦一脸阴森，看着弗玉的眼神也是变幻莫测，复又接着说道：“你好生守着才是，若是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弗玉动了动唇，苦笑连连，多么艳羡凝琮，可以在这里伺候陆莛苼，在景秀园中执事，也不知道会有杜少欢心。她一时之间又有些悲悯来，朝着自家主子看了一眼，轻声道：“主子，属下自知资质浅薄，不能伺候颜笙姑娘，若是主子得便，还请主子宽宥一二，莫要叫属下再往风渊阁去了。”
这些年，也算是受够了。
现如今颜笙变本加厉，行为处事愈发乖张狠厉，她实在是看不惯那人的派头，也怕极了自己日后会对那人做出些什么来，是以有如此请求。
陆莛苼看着弗玉如此模样，心下不忍，朝着柳君曦说道：“反正你的手下那么多，找个贴心的人往风渊阁去也就是了，何必勉强弗玉？只怕是那人被弗玉伺候惯了，猛然间换了一个人，有些不习惯。”
这倒是真的。
依着那人十分骄纵的脾性，这样的事儿，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弗玉却再也不愿跟那人有任何瓜葛了。是以不想再让自己跳入火坑。
不管是谁去伺候，想来都会受不住那里头的压抑气氛，会觉得十分崩溃的把。
“依着你。”柳君曦看着陆莛苼的眼神也带着柔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分明就是对陆莛苼十分钟情的缘故，是以这人不论说什么，柳君曦都觉得甚好。
弗玉咬了咬唇，朝着陆莛苼行了一个大礼，接着说道：“若是侧妃主子不嫌弃弗玉愚笨，还请主子允许弗玉在景秀园伺候。”
凝琮欢喜。
原本她跟弗玉就是好姊妹，只是因为当初她被调遣到了风渊阁伺候颜笙，这才疏远了许多，若是同在景秀园，日后必定还会亲近十分。
“你的意思呢？”
柳君曦不想做主，生怕招惹陆莛苼不快。
其实说起来，陆莛苼觉得自己这景秀园里头的仆婢已经够多了，只是既然这人十分央求，便也就依着她了。
“也好。”
弗玉到了景秀园的事儿不过半日间就传遍了四皇子府，那些人都说是因为陆莛苼十分受宠，是以柳君曦只想给她最好的，这才忍心伤了颜笙，连带着那人的贴身丫头都交给了陆莛苼。
这又是何等荣光？
果然啊，一旦是有了宠爱，人人都能是主子，柳君曦到底是这四皇子府上的正宗，一旦是能叫柳君曦十分欢喜，这好日子可就有了来路了。
颜笙的贴身侍婢成了凝珠。
看起来十分精明，远远没有弗玉那样讨人喜欢。
至少颜笙是一点点都不喜欢那么一个人。
“是君曦哥哥让你来的？”
凝珠冷笑。她最是看不惯颜笙这副做派，她哪里算是这府上的主子？偏得这样有恃无恐，十分骄矜，对自己的认知不祥，总以为自己是多么多么了不得的一个人。
好生愚蠢。
“自然。”凝珠骇笑。“现如今，应该没有人会主动要求到风渊阁来伺候吧？颜笙姑娘的脾性，我们都明白的，也就只有弗玉，可以这样忍让，只是我却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了。”
“依着你的意思，难道说，你还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你难道不知我是谁么？”
“你再怎么矜贵，也不是这四皇子府上的主子，不过就是被殿下救回来的烟花女子，不懂得知恩图报倒也罢了，偏得还要处处闹事，让这四皇子府上不得安宁，殿下容你几分，并非是因为你有神马好处，只不过就是殿下仁善罢了。”
“你敢教训我？”
“不论是谁，都能教训一个毫无作为，并且心狠手辣之人，况且我本就是殿下的属下，你若是在这四皇子府上闹事，我第一个不能容你。”
果然，弗玉对她还算是有点真心，是以苦口婆心，好生劝解，从未红果面皮，这人对她如此阴狠，何曾有过循循善诱的心思？这分明就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的。
她被气的头脑发昏。
“你敢这么对我？”
“怎么？”
“再如何，我也是由着君曦哥哥带回来的，就算是要处罚我，惩治我，也就只有君曦哥哥有这样的权利，你不行。”
“只要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儿，颜笙姑娘，你大可以瞧瞧，若是安分守己，我必定会好生伺候。”
颜笙双眼发直，怔怔的落下泪来。
是她逼迫太甚，这才叫弗玉走了的，只是弗玉怎么能去伺候陆莛苼？那分明就是她最最厌恶之人。难道说，弗玉当真是对她没了半点真心，转而投奔旁人？
“对了，弗玉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姑娘你。”
“什么话？”
“安分守己，好自为之。”
轰。
颜笙只觉得自己好似是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一直都以为那么一个丫头会多少有些留恋，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她的，结果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就是梦幻泡影罢了。
她不喜欢陆莛苼，又有什么错？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柳君曦的欢心，可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获，不论是是，都会癫狂的。
况且，她爱柳君曦至深。
“这是弗玉的话？”
“对，原封不动，就这八个字，现如今姑娘的心思就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样想攀上高枝儿，未免可笑。”
都知道，这人乃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最是腌臜不过。
那些手段，也十分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