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曦不禁想到数年之前,那时候,他见着不过一十三岁的颜笙,因着跟他记忆中的小丫头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就不管不顾把她带到了府中,算起来,已经有五年光景了。
这五年中,颜笙渐渐长成,倒是没了当初的模样。
总叫柳君曦有些失望,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扭转。他无话可说,更没有半点多余的计较。
只是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装病戏弄他人,未免太过分了几分。
大抵待了一炷香的功夫,柳君曦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字。
弗玉还觉着有些奇怪,怎么这一回,柳君曦不再同上一次那样,急的要死要活,果然,人都是会变得。
柳君曦也是一般无二。
颜笙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那些侍妾自然欢天喜地,都不太稀罕颜笙。
那人总是病怏怏的,缠住柳君曦不放,现如今少了一个竞争者,到底是好的。
只有陆莛苼知道,那人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必定会回归原样。
那些人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
清荇上门,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袄子,见着陆莛苼,给她行了一礼。
陆莛苼倒是十分欣赏颜笙的做派,见着她也笑了笑。
“怎么了?可有什么事儿么?”
“没什么事儿,只是不管到了哪里都有人来同我说颜笙姑娘病重的事,闹得好不安生,我懒得听,故而来了。”
到底是个直来直去的好女子。
陆莛苼十分喜欢。
“随我来,方才煮好了一壶茶,咱们一同吃几口。”
陆莛苼本事没有这样文雅的癖好,只是凝琮什么都会,久而久之,自己也看出了些皮毛来。
凝琮时常说过,颜笙天赋异禀,不论是什么,总是一学就会,叫人艳羡的很。
茶香四溢。
清荇双眼微眯,一脸享受。
“在姐姐这里,当真好极,无忧无虑,也无人叨扰,姐姐对殿下的宠爱也是毫不在意。”
陆莛苼骇笑。
自己在意也没用。他们乃是皇子,日后也不只是会有多少女子伺候,若是什么人都去在意,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气死了么?
陆莛苼还不至于会这么傻气。
“我不喜欢在四皇子府上住着,我欢喜在外头嬉闹。以前未曾嫁人的时候,我几乎每日都在外头,你可去过烟花之地么?”
看清荇那副样子,也就知道没有去过了。
清荇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我自幼没有这样的自由,当然了,我也没有姐姐那样大的胆子,像是那样的地方,我怕的很。”
“莫怕。”陆莛苼朝着清荇摇了摇头,说起来,那些地方也好玩的很,算不得危险。”
偃月国的京都十分繁华,妓家鳞次,比屋而居。河房百千,以前陆莛苼带够了金银,一天总要来往数十个河房,来回荡悠,只觉着十分满足。
真所谓是娘儿爱俏,鸨儿爱钞。只要是有些银钱,那些人必定是来者不拒。
其中也不乏有些才气文墨的女子。
他们虽说是风尘女子,可偏偏都有侠义心肠。
其实陆莛苼还是挺喜欢他们的。
至少她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会背地里使绊子。
那样的人,最是可恶不过。
像是乐星辰,像是颜笙,就空有一张好皮囊,算不得什么的。
“是么?”
“可不是,有些妓家住的地方,屋宇简洁,花木萧疏,迥非尘境。非寻常之地,可能比拟一二,若是你想去,日后我带你去瞧瞧也是好的。”
阿玲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朝着自家主子摆了摆手,亲生道:“主子,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莫要带着清主儿去了,若是闹出些什么不好来,该当如何是好?”
几个人嘻嘻笑着,没成想,会来一个不速之客。
“方才我听你们说起什么河房青楼?”乐星辰禾眉倒竖,冷哼一声。“这样的话,乃是大逆不道,我若是说给殿下听了,你们可都要完了。”
“去吧去吧。去说吧,添油加醋,火上浇油都不要紧,我陆莛苼有生之年还从未怕过谁。不过倒是有人,从不介意当什么梁上君子,说来可笑,一直都自诩自己乃是大家闺秀,我倒是从未见过哪个大家闺秀会做这样的事儿来。”
乐星辰听得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
这小妮子最会抓住别人的小辫子,叫人动弹不得。
只是想到前几日自己因为陆莛苼的算计,吃了自己掺了毒药的点心,吃苦受罪几日才好。就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回击的心思,朝着那人冷冷地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也罢了,不论你们二人想要往何处去,左右不跟我有什么相干,只是现如今,我是这四皇子府上的当家主母,你们若是去了,被殿下知晓,岂不是要治我的知情不报之罪?”
“大姐,我们这还没去呢。”陆莛苼朝着那人翻了一对白眼,一脸无语。“你若是想要讨好殿下,可莫要在我们身上下功夫,百无一用。”
乐星辰气的牙痒痒,又想到前几日柳君曦陪着陆莛苼往市集玩了一日,这是谁都不曾有过的恩典。叫人嫉恨难当。
“你们就等着好了,此事,我必定会对殿下说个一清二楚。”
陆莛苼冷哼一声。
“悉听尊便,您请便,阿玲送客。”
阿玲瘪了瘪嘴,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又朝着自家小姐看了一眼。这样得罪人,怕是日后有些什么难事,都不能好好解决了。偏得这人又是半点都不在乎,着实难为人的狠了。
送走了那尊大佛,阿玲赶忙凑上前,朝着自家小姐说道:“得罪了正妃,日后在府上岂不是更加举步维艰了么?”
“怕什么?”
陆莛苼倒是半点都不在意。“她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是前提是,她得有这个本事啊,若是没有,不论她说成什么样,也都是枉然。”
凝琮听了,笑了笑,拉着阿玲的销售,轻声道:“主子说的不错,若是想要惩治咱们主子,还要经过殿下的同意呢,殿下对咱们这位正妃的态度,你我都知道的,是以,那人也不过就是过过嘴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