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莛笙那么一脸乏累的样子,陆元朗不禁有些好笑。
只要不叫这丫头出门,必定是要闹个不休。原本还以为这丫头是学乖了不少,哪里知晓,还是同往常一般无二。
“雁池那边又新得了三无只新的,你不去瞧瞧?”陆元朗坐在一边,轻咂了一口子茶水。
“不去不去。”
陆莛笙倒是常去雁池喂雁,在那雁池之中,还有让陆莛笙喜欢的鹤州凫渚,只是看得多了,也觉得乏味,况且,她在宫外快活十分,现在被拘在尚书府上,当然惫懒,连荷池也不怎么去了。
陆元朗看着她那副样子,又是同情又是好笑。他们家爹爹是管不到陆莛笙的,这一次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留在府上,要不然的话,依着她的脾性,怎么会在府上待着?
她是一个最直接不过的人,想要什么说什么,不肯委屈亏待自己。
现在对她来说,应该是耽误她行侠仗义了。
“忘了跟你说,三皇子来了。”
“嗯?”陆莛笙一听,登时就激动了。
柳檀溪?
总算是来了一个好友,可以跟自己说说话,解解闷了。
“我去看看。”
“等一会儿吧。”陆元朗看着陆莛笙这么急冲冲的样子,赶忙拦住了她的去路。“现在三皇子正在跟爹爹说话了,许是正经事,你别过去闹腾了。”
“我找他,也是正经事。真的要把我诶憋坏了。三哥哥,你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妹妹,你要是不疼我,还想疼谁?”
陆元朗抽了抽嘴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女子。
等到陆莛笙听说柳檀溪带来了䴔;鶄跟鹦鹉的时候,简直快活的快要飞起来了。
偃月国依山傍水,奇林异果,走兽飞禽,数不胜数。
她早就听闻三皇子柳檀溪,最是欢喜养些孔雀、䴔;鶄之属,这在京都,算不得什么机密之事,还说他爱那䴔;鶄特为尤甚。俸谷一年或可二千石有余。若非是皇室中人,也没有人舍得用那些东西豢养如此矜贵的物种。
陆莛笙当初也是见过䴔;鶄的,只是也知道它们矜贵,碰坏了赔不起,只可远观。也只是远观过。
未曾想到,柳檀溪竟然如此舍得,把那小东西给自己带了来。
“小姐,三皇子来了。”
阿玲朝着自家小姐笑了笑。“这会子就在外头的院子。”
一听这话,陆莛笙也不迟疑,赶忙出了门。
柳檀溪站在树底下,旁边站着那碧蓝色毛羽,头颈赤褐,喙长脚高,十分好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的䴔;鶄。
陆莛笙双眼发直,凑上前,朝着那人笑道:“三殿下,你真大方,出手好阔绰啊,这小东西,必定花费了不少银钱豢养吧?”
见着陆莛笙,小小脸儿,也不知道什么窜了过来。满脸绯红。
“嗯。不少银钱。”他毫不避讳这一点,朝着陆莛笙笑了笑。“可还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她点了点头,嘿嘿一笑。“真好看。”
翡翠䴔;鶄,白苹香里小沙汀。岛上阴阳秋雨色,芦花扑,数只渔船何处宿?
好在偃月国属于南方,虽不算是正儿八经的江南地域,可也算是宜居,小桥流水之属,向来都是不少的。若非如此,想来,这样矜贵的小东西,也长不了这样好。
也是柳檀溪有心思捣鼓,陆莛笙这么一个小女子,是彻底臣服了。
“你这几日倒是安静。”自从宫宴之后,柳檀溪再也没在三街六市看过陆莛笙的身影。
“可不是。”她苦笑两声。“真是憋屈的很,这算什么?好听一点是明哲保身。若是难听一点,可不就是贪生怕死么?”
“这样也好,免得有危险。”柳檀溪看着她,眉眼带笑。“这䴔;鶄还有鹦鹉,都是送来给你逗闷子的,在府上好生养着,等日后时局好了些,你在出去走动。”
时局?
陆莛笙听了这话,莫名的就想到了汹涌暗流,或许现在那些她看不到的敌人,这会子正虎视眈眈,想要谋害人命。
她也不愿让陆岩继为她担心。
依着古韵桑说的,他们固然是有三个儿子,只是却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了。为着自家爹娘,也要好生护佑自身才是。
这世间事,自古都是如此,难以两全。
竹敲残月落,鸡唱晓云生。
陆莛笙这几夜都没能睡个好觉,也不知怎的,竟然多次梦到了柳君曦,那个冷漠的男人。
梦魇。
阿玲起了一个大早,在外头摘着花瓣。陆莛笙很喜欢吃花饼,这丫头一直都记在心里,很贴心。
陆莛笙站在雕窗里头静悄悄地看着,莫名的觉得十分闲适。只是心里还是想着出去逛逛。
阿玲见着自家小姐醒了,赶忙上前,朝着那人嘻嘻笑了笑。
“小姐怎的今日起的这么早?”阿玲哈了哈气,果然是入秋了,都能看到一些水雾萦绕。
陆莛笙是喜欢深秋的。
“有些闷,”她耸了耸肩,一脸无奈。“还是不能出府。”
“今儿个一早,府上来了多位大臣,这会子已经在老爷书房里头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多位大臣?
真是稀奇。
陆莛笙微微颔首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冷凝。
只怕是跟丞相顾步成有关。
说起来,那周步尘爪牙众多,指不定会在暗地里做出些什么来,打压自家爹爹也未可知。到底叫人心里生厌。
她一路穿花拂柳到了书房。
外面站了不少小厮,应该都是那些大臣带来的。
见着陆莛笙都微微一愣。
“爹爹在里头吧?”她问的是这尚书府的老管家,“我进去瞧瞧。”
“小姐。”老管家一脸为难。“这样怕是不大好吧?来了不少大人,都在里头跟老爷议事呢。”
“嗯。”陆莛笙朝着老管家嘿嘿一笑,趁着那人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
她还隐隐约约能听着老管家在后头崩溃地叫唤。
甫一进门,就见着那数位大臣分坐两边,主位上坐着的,可不是自家爹爹么。
她走上前,朝着自家爹爹行了一礼。
她最是看不惯这些朝臣,拜高踩低,没有半点矜贵之处,若非是陆岩继人意好,断然不会叫这些人如此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