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皇宫。殷小萱敏感的察觉了气氛的不对劲,皇后带着众位嫔妃在神武门迎驾。莺莺燕燕的一群,直接把殷小萱的好心情打散了。更令殷小萱吃惊的,那个花司仪挺着肚子笑意盈盈的站在皇后一侧,看头上的法式跟身上的衣着,已然是一品妃子的打扮。
殷小萱偏转视线对着连城夙躲闪的眼睛,一下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男人终究脱不了色字那一关呢!这个花司仪长相不如苏才人出众,性格不如杨贵妃火热,行事不如皇后大气,说话不如张淑妃甜软,没想到要么不出手,一出手来雷霆一击,给殷小萱的这份大礼当真是花费心机了呢。
没有功夫跟她们打太极,殷小萱对着连城夙道:“我身体不适,你代我将礼物分发给各位姐妹!那两张一红一白的狐皮记得留下!”行了礼,声音的怒气不难听出。香浓香浅来到她身后,殷小萱自己站起来,向着自己的絮园去了,看都不看连城夙一眼。
“说吧,最近出了什么事?”面对自己的人,殷小萱卸下脸上假意的笑容,浑身散发出森寒冷气。
香浓推了推香浅,香浅面上神色转了几转走过来,对着殷小萱道:“娘娘,自您那日被人掳走,皇上下令各处搜查无果,然花司仪处突然传出有人下毒陷害她的消息,皇后派人去查,竟查出茶水里放了红花。几番追问之下,得知花司仪已经怀孕多日,隐瞒着没有上报。出了这事,苏才人说花司仪偷男人,皇后要将她们两人送内务府沉湖,没想,皇上这时突然说孩子是他的。这便有了花司仪变花贤妃一事。”
殷小萱闭口不言,在自己的院落附近看到了奔跑着的小小身子。
“大皇子,慢着点儿,小心摔跤!”几个宫女追在后面,渐渐走近。小娃因为奔跑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挺惹人怜爱。跑着跑着,小娃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正好趴倒在殷小萱脚边。
哇哇的哭声震天响起,几个宫女看着殷小萱连忙跪了下去。
“奴婢拜见充媛娘娘!”
殷小萱还没说话,那边已经有人走了过来,是几个海棠院的美人才人。
“呦!充媛娘娘,大皇子犯了什么错啊,您这么对他!瞧这哭的!”
殷小萱瞳孔缩了缩,刚进宫就有人设伏真不简单。“这位……”看那人面相好似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只得看她衣饰的打扮道:“……美人,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大皇子怎么着了的?你说说,我怎么着他了?”殷小萱指着正在摸眼泪的小娃脸上浮现淡漠的笑意。
“我没看清,可她们都看见了!”那女人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
“哦?”殷小萱笑得更冷了。“是吗?”
“怎么回事?”皇后带着一大队人马走了过来。“耿儿——”
来得好快!殷小萱笑意深深。
“母后!”小奶包迈着小短腿扑进皇后怀里。
看到两行泪迹和衣袍上的灰土长孙皇后变了脸色。“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怎么带孩子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弄得他额头起了乌青!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手拿着卷子揉着孩子的额头一脸的心疼。
“饶命啊皇后娘娘!”几个宫女一脸的惊恐,二十大板不死也只剩半口气了。“皇后娘娘,是柳充媛,是她绊倒了大皇子!”忽然其中一位宫女瑟缩着身子,瞧了殷小萱冰冷的眼神,大声喊着。
“嗯?”皇后站起身,眼睛在人堆中定位到殷小萱脸上。
“是的皇后娘娘,我也看见了!”原本找殷小萱刺儿的女人走出来,指着殷小萱。“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柳充媛怎么会下得去手!”
“郑美人你含血喷人!”香浓忍无可忍的站出来。“我们娘娘才回宫,你们未免也来得太凑巧了。再说我家娘娘跟皇后娘娘远无冤近无仇的,她范得着在自己院子边对大皇子动手脚吗?”
“掌嘴!”皇后出声,她身边的贴身女官冲上来就给香浓扇了两巴掌。“娘娘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香浓挑了眉头,她之前是太后身边的人,哪里有被人扇过嘴巴的,这会儿又加上心里为殷小萱不平,一双眼睛夹杂了火焰。
香浅及时扯住要做傻事的香浓,冲她摇摇头。她再这么下去,只会给殷小萱火上浇油。
“柳充媛你怎么解释?”皇后看着不苟言笑无怒无喜的殷小萱问。
“皇后娘娘,这事但凭您怎么看了,殷小萱自知问心无愧,一些婢子耍了些小把戏,碰巧叫妹妹给撞上了。”她心里还有着对连城夙的怒火没有发出来,这会儿又碰上陷害,纵使脾气再好也有些上火。
皇后眼睛眨了两下,低着头扶了一下衣袖。“你可知我朝伤害皇子是什么罪?”
殷小萱抬起眼皮与她对视。“我倒是不介意去冷宫住住!”问题是你也要有本事把她送进去。殷小萱现在就是死磕上了,她要敢做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
小末子公公带着一群奴才奔跑着往这边来,见着一堆人连忙一脸堆笑的凑合进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充媛娘娘,见过各位小主!”
皇后面夹冷色,见小末子近前稍微缓了一缓。“末总管,你不待在皇上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小末子狗腿的笑了笑。“皇后娘娘,不是皇上让小末子来絮园跑腿儿嘛,这就碰上娘娘您了!”眼神指了指正前头的大门,让皇后的猜测落了空。
“圣旨到——”小末子板正脸色,威武庄严的一挺胸部。底下人等包括皇后齐齐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朝殷小萱郡主天资聪颖才貌双全,其父柳俊王爷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可惜早陨。数日前经朕核实,殷小萱郡主原是蛮族贵族子系。今日,我两邦能和谐共处,殷小萱郡主功不可没,今特此封为柳贵妃以示天下,普天同庆!钦此!”
底下人各自脸色轮番变了一圈儿。殷小萱伸出双手接下神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岁!”
最开心的莫过于伺候殷小萱的两个小宫女,这会儿看小末子的眼光也变得柔和了,至于跪在地上的那一干女人——
“来人,给我把那几个嚼舌根子污蔑贵妃娘娘的宫女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皇后等小末子前脚一走,就下令拿人,刚刚还对殷小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会儿就已经亲热的称呼贵妃了。
冷小一下,手掌摩擦着手中的圣旨。“且慢,今日之事本宫不想追究。闹大了也不过是丢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命。”手推开侍卫扶起其中出言污蔑她的宫女。“这年头,做什么人都比做下人强,何苦为难她们!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皇后被驳了面子,也不气,顺坡下驴。“即然柳贵妃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回去好好反省吧!”
一些没捞到好处的瞧着这一变化,都闭了嘴。
殷小萱对着皇后道:“今日妹妹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去了!”
“好,柳妹妹舟车劳顿,快去吧!”
行了一礼,殷小萱瞥了郑美人一眼,带着自己的人回了絮园。
“娘娘,您为什么不查下去!”香浓前脚进门嘴里已经说开了。“哪有刚到自家门口被人摆一道的,明显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此人不除,他日必会来犯,倒时就迟了啊!”
“刮噪!”殷小萱瞪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长抖袍。“我累了,睡会儿,没事儿别来烦我。”自顾自的插了发髻,歪倒在床上。后又想起什么对着外面两个道:“去把冷宫里的那个小宫女带出来!”
香浅应下了,回头给殷小萱拉好帘子,看着香浓摇了摇头。“你今天差点闯了大祸,在宫里的老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要不是皇上的圣旨来得及时,此时我们娘娘只怕都待在冷宫里了!”
香浓这会儿冷静下来,面上也是汗涔涔的。“我也是气糊涂了,下次绝不会再犯!”
“你最好是!”香浅拿着腰牌出去了,到外头碰上那两个做事不太老实的丫头,眼睛闪了闪,带着一个跑腿的公公走了。
殷小萱是在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快说,谁指使你在水里放东西的!”香浓的声音格外的刺耳,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碰了她的倒刺儿。
“不是我,不是我!香浓姐姐,春兰什么都没做!”
“老实招来,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得好饶你不死,说得不好送内侍府去!让火钳夹子教训你!”
一听又是火钳又是夹子的,外面只听得呜呜的哭声。
“哭什么苦,还不老实交代!”香浅的声音也带着漫天怒火。“要不是茗姑娘误喝了娘娘的茶,今天就不是我跟香浓两个在这里了!”
殷小萱披上衣服走出来,或许是怀孕的原因,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怎么回事?叶风茗怎么了?”
“娘娘!”香浓和香浅迎了上去。“是奴婢们吵到您了,奴婢该死!”
“不要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殷小萱顺着他们的手做到椅子上,望见跪在地上的春兰眉头深锁。“又是喊打喊杀的出了什么事?”
“回娘娘!”香浓走上前冲殷小萱挤了挤眼睛。“叶妹妹刚来什么都不懂,误喝了您的茶,结果倒地不醒,太医来查说是中了毒。奴婢这才拿了春兰,早上就见她鬼鬼祟祟的,却是不想她知道您要回来乘着我们不在在您的壶子里下了药。”
殷小萱瞧着她的暗示,心里一时明白了个七八分。怕是前面一个月要她盯的事出了些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