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望见长安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赶紧找了个借口带着她离开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打听人家戏子的事,这成何体统?也不知道避讳!
出了梨音园,花雅望提议道:“这附近有一家酒楼的卤牛肉做得很地道,入味极为透彻,口感酥软,不肥不柴,是上上之品,不知我周某人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穆公子共享晚膳?”
穆长安被他说得口水长流,但是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不赶回去吃晚饭的话,我娘会把我打死的。”
长安再怎么顽皮,也是不敢半夜不归的,最多也就白天溜出来玩而已。
花雅望虽然被拒绝了,可是心里非但没有恼,居然还有一丝庆幸,长安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做越矩的事情,毕竟她以后是他的妻子,要是大晚上的真的跟陌生男人出去吃饭的话,就算他的内心再怎么强大,恐怕也有点吃不消。
“既然如此,一会儿我让人做了送到你府上去吧。”
“呃……那就先告辞了,我回家了。”
长安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连真名都没有告诉别人,更不可能让别人知道她的住处了,所谓的“送到你府上”听在她的耳里,不过只是客套话而已。
谁知吃完晚饭之后,阿颂居然拎了一个食盒进来,说是真味楼的卤牛肉。
“谁送来的?”
“当然是……真味楼的掌柜啊。”
阿颂也很纳闷,花公子既然送了东西来,为什么不让小姐知道是他送的呢?
“掌柜?有没有说是谁定下的?怎么就送到我这里来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怎么敢往我屋里拿的?”
“掌柜的说是一个姓周的公子。”
“哼,果然是他!”
长安心里更加警惕了起来:我明明什么都没说,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穆府的?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穆家的,这个人绝对是有所图谋!
“小姐,这卤牛肉您还吃不吃了?”
阿颂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了食盒,将装着牛肉的碟子拿了出来,一阵香味飘来,长安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决然地说道:“拿去喂狗!”
“啊?那我去了啊,小姐你别后悔啊,我真去了啊……”
“唉,等等,你先拿一片喂狗,看看狗会不会被毒死,要是没事儿,你再拿给我。”
“……”
难道姑爷还能毒害您不成?
阿颂心里这么想着,拿着牛肉出去晃了一圈又回来了,姑爷的一片心意,难道还真要去喂狗不成?
“小姐,已经喂过狗了,您放心吃吧。”
长安心无挂碍地吃完了肉,抱着个肚子在院子里消着食,满月正当空,撒了一院子的月光,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她的旁边已经多出了一坨东西,她捡了起来,是一支箭头被磨圆了的箭矢,箭矢上还绑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欲知缘由,明日巳初两刻来真味楼一聚——周行。”
长安得了书信,立即回了房间,从自己的床底下摸出了一把长枪,打定了主意,明天见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周行,别的废话免谈,先打一顿再说。
抱着长枪睡到半夜,还是觉得不放心,穿了衣服,跑去木槿院敲她哥哥的大门,长宁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衣服都没穿,只穿了一条长裤,赤膊着上身,吼道:“谁这么不长眼?三更半夜让不让人睡觉了?”
下面伺候着的家丁被唬得噤若寒蝉,一个吭声的都没有。
“哥,是我。”
长宁揉了一下眼睛,一看是长安,赶紧急吼吼地冲到屋里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腰带,略微整了一下仪容,然后才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哥,我被人欺负了!”
长宁一听,这还得了?居然有人敢欺负他妹妹?
他这是关心则乱,也不用脑子想想,就长安那个性子,是被别人欺负的主儿么?
长宁也顾不得去问清事情原委了,那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唯一的妹妹被人给欺负了!
“来,跟哥哥说说,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长安把他哥哥拉进屋,不说她偷溜出去玩的事,只给她哥哥看了她捡到的那封信,说道:“挑衅都挑到我们穆府来了,这还得了?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去真味楼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但是有一点,我怕那个姓周的会埋伏我,所以我要哥哥带几个人悄悄跟着我,以防不测。”
长安这话说得合情合理,长宁立即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到了时辰,长安把她的长枪包好,闷头进了定好的包间,一见到里面坐着的人,二话不说,挥开长枪,先揍了再说。
花雅望一介书生,他娘怕他考科举的时候体力不佳晕在考场上,所以请了个武师教了他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而已。
他见长安进了雅间,还未来得及同她说话,先看到一杆长枪挥了过来,被唬了一跳,都知道穆将军府以枪法立家,想必长安的枪法也是顶厉害的,真的被她打着了,自己哪里还有命?
花雅望为了保命,硬着头皮,穷尽毕生所学,躲开了那柄长枪,顺便往外送出一掌,直接把长安打了个四仰八叉。
“这?”
这什么情况?
花雅望呆住了,将军府的功夫这么不济?不是传说这个长安功夫了得,一连打走过九位夫子么?花雅望有些不太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难道自己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所以这才打败了长安?
长宁在门外听到了动静,一脚踹开了大门,一个连环腿把还在呆愣着查看自己手掌的花雅望踢飞了出去。
花雅望的后背撞到白墙的那一刹那,恍然大悟,不是自己天赋过人,而是长安实在太过不堪一击了,他摔倒在墙边上,捂着胸口,默默地咽了口血。
长宁还准备再补上几脚,突然发现躺着的那个人瞧着有些眼熟,不确定地说道:“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