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把地上晕掉的那人抱到一边,用手轻轻一推,就把面前的门推开了,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通道,连着下面的地牢。
飞虎寨的地牢设计得并不精妙,所以顺着楼梯向下,直接到达了关押着叶飞扬和祁煜的地方。
“什么味道?小勺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腥味,难道是血腥味?你们有人受伤了?”
商昭鼻子比较灵,说道:“不是,我也闻到了,好像是檀腥味,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味道,反正不是血腥味。”
祁煜听她们讨论,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说话,叶飞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现在一夜已经过去了,那什么桃花散的药效也跟着过去了,祁煜现在后知后觉地觉得丢人了,可是有些事做就做了,也没什么好内疚的,也幸好他脸皮厚,在短暂的尴尬之后便恢复如常,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来救你们啊,喏,只是软骨散的解药,你们赶紧吃下去,吴周师父估计快顶不住了。”
叶飞扬跟祁煜轮流喝了酒壶里的酒,然后打坐调息,隔了片刻功夫,便觉得四肢百骸里的力量回来了七七八八,他俩联手把牢房上的木栅栏给拆了。
飞虎寨里的人已经发觉这里不太对劲了,分了一拨人在地牢这里围堵,被叶飞扬跟祁煜两个三两下打飞了。
他们一路打到最前面,发现吴周已经沦陷了,被飞虎寨主用麻神捆着,吊在寨子的大门上。
虽然吴周早就料到自己顶不了多久,可是这么狼狈的样子被自己的徒弟看见,还是觉得有点丢人,脸色通红,闭着眼睛不敢看长安。
长安倒没想那么多,对着飞虎寨主大声呵斥道:“你个母老虎,快把吴周师父放下来!”
“你都叫我母老虎了,我当然要不讲理一把,今天这个人我还真就不放了,我要留着做我的压寨夫人。”
长安回头看了一眼叶飞扬,等他拿个主意。
叶飞扬之前的武器已经被她们给缴了,虽然他没武器也没什么,可那把承影剑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是肯定得讨回来的,现在这种情况自然是得跟别人讲条件,便说道:“寨主,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出,我的武功扫平你们飞虎寨绰绰有余?”
飞虎寨主用一把弯刀抵着吴周的脖子,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不过在你扫平之前,你们的这位朋友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祁煜在一旁说道:“你不是要留着他做压寨夫人么?没有头还怎么做压寨夫人?”
“我得活着才能有压寨夫人啊,你们若真把我的寨子给端了,我还要压寨夫人有什么用?”
叶飞扬眯了眯眼睛,然后说道:“你给我等着,半个时辰时候我再回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长安追在后面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们一行人面面相觑,就看到叶飞扬像只闲云野鹤似的飘走了。
“喂,长安,姓叶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师父向来高深,我也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商昭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你师父不会就这么把我们给丢下了吧?”
“怎么可能,他让我们等着,我们等着就是了。”
短短的半个时辰,让人等得十分焦急,长安觉得她这辈子就没碰到过这么长的半个时辰,她一边擦着汗,一边安慰着被吊在大门上的吴周,“吴周师父,你放心,我师父一定会来救你的。”
吴周闭着眼睛不想说话,本来被吊在大门上就够丢人的了,结果还要吊这么长时间,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飞虎寨主看了看时间,不满地说道:“半个时辰快到了,他再不回来,我就先杀了这个人祭刀。”
她说着便把弯刀向前移了寸许,刀锋直接在吴周的脖子上擦出了一道血痕。
祁煜赶紧制止道:“别啊,这不半个时辰还没到么,这么急着下手做什么?”
长安见了血,脾气立即上来了,就要冲上去跟她理论理论,还没走几步,被一个寨众拿着棍子给拦下了,她手上没个轻重,棍子扫到了长安的膝盖,长安吃痛,滚倒在地,僵持了半个时辰的局面瞬间土崩瓦解,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一个头插羽毛,浑身上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两拨人中间,双方一愣,各退了几步,将中间的地方空了出来。
叶飞扬也跟着落了地,脚踩在沐易的肩膀上,说道:“事情都是这小子惹起来的,现在我把他带过来了,还请飞虎寨主放人。”
被这个臭小子吊了那么久,还中了那么久的软骨散,叶飞扬早就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通了,现在逮着这个机会,自然要多踩上几脚,他毕竟年长几岁,这黑风寨主跟飞虎寨主之间的关系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该是郎有情妾有意,却偏偏争强好胜,一个都不肯低头,非得押着对方来自己的寨子里做压寨夫人,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互相较着劲儿,一个天天忙着找女人回来成亲,另一个就天天捆男人上山。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两人都还是光棍一条,说到底,他们都无意娶妻嫁人,就是斗气而已。
只不过他们两小屁孩斗气归斗气,无意间惹到叶飞扬就是大大的不应该,叶飞扬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被人给连累的么?他向来有仇必报,一定得讨回来的,沐易绑了他一回,他自然是要绑回来的。
飞虎寨主没想到他真能把人绑回来,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飞扬接着说道:“你把我朋友放了,我替你按着这小子的头,帮你们拜堂成亲。”
飞虎寨主脸色一红,说道:“谁要跟他成亲。”
“不成亲也行,就当我替你绑回来做压寨夫人的。”
“对,他落在我的手里,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不能便宜了他。”
叶飞扬松开踩住沐易的脚,将他提了起来,提到大门边上,说道:“我们互相交换一下人质。”
飞虎寨主一扬刀,割开了吴周身上的绳子,叶飞扬把沐易往地上一丢,接过吴周,帮他松开了绳结,一伸手,说道:“把我们的武器还来。”
飞虎寨主留着他们的东西也没用,很大方的就把武器还给他们了。
叶飞扬拿回武器,招呼上长安等人,掉头便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说道:“我祝二位寨主,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谁要跟这个母老虎白头偕老?”
“谁要跟这个臭小子白头偕老?”
两人同时出声,两看相厌,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
叶飞扬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闹什么幺蛾子,下回再惹到我,我一定会帮你们把两个寨子都给拆了。”
等他们从飞虎寨下来,留在山脚下的马早就不见了,不过再往前,多是山路,有马也用不上。
“我还是有点想不通,那个插鸡毛的兔崽子是怎么给我们下的迷药?”
叶飞扬捡了根树枝,把他们之前生过火的那个火堆挑开了,然后问长安道:“火堆是你们扑灭的么?”
长安摇头,“当然不是了,我们从小河边回来,看到你们人走了,火又灭了,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们抛下我们自己走了。”
叶飞扬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他把迷药下在我们周围的干木材上,天气寒冷,我们在一处停留,就必须要生火,正好捡到了下过药的木材,用火一熏,药性蒸腾出来,我们自然就中招了。”
“那个兔崽子跟你说的?”
叶飞扬指指自己的脑门,“我比你有脑子。”
下毒的方法很好推断,首先他们三个中了毒,而长安她们却没事,所以毒一定是在她们走了之后才下的,她们二人走后,他们并未饮水、进食,那么唯有生火这件事是在她们走后才发生的,下毒的途径唯有火。
叶飞扬一开始也想过,他有可能是利用风将迷药散播出来的,但是真这么做的话,有两点疑问:第一,风向很难控制,虽然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是要利用风精准地迷倒他们三人而不伤及无辜,几乎是无法做到的;第二,叶飞扬见识过沐易的武功,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就他这样的人站在他们的上风向对他们洒毒,很难不被他们发现。
所以他想来想去,唯有事先在他们的行进路上投放有毒的干柴这一途可行,而且他刚刚翻检过燃烧后的余烬,还留有很多木柴没有烧完,正常情况下,他们晕倒之后,木柴会接着燃烧,直到烧完为止,可是现在这堆火明显就是被人为扑灭的,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们晕倒之后,沐易带人过来抓捕他们,防止别人误中迷烟,所以事先将火给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