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顺嘴问道:“小勺子,你呢?你跟我们一起走么?”
商昭说道:“我还没去过京城,正好想去京城看看,你们带着我一起上路吧。”
祁煜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京城,他说他也想去京城见识见识。
叶飞扬心想,反正等回了京城,也不怕他们会整什么幺蛾子了,便随便他们去了。
他们一行八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因为他们人多势众,看上去又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所以这一路上无惊无险,顺顺利利地进入了西疆境内,进了西疆没多久,昆仑三友便跟他们分开了,他们要回混元派,出门在外这么久,总要回去报个平安。
到达西疆的时候,已经入冬很久了,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雪,阻碍了他们的进程,叶飞扬他们一行人走得很慢,一直往东北向走,途径雪城。
雪城处于大周的西北方向,也算是一个大的城池,紧邻着从前的祁北,以前祁北没有灭国的时候,他们也会给祁北人做些生意,拿一些大周的丝绸、茶叶等跟祁北人交换兽皮、草药。
不过现在祁北只有一个傀儡王,真正当家的是商南人,商南跟祁北隔着一个望月海峡,根本就懒得理这块地方,只是占领了而已,每年从这片土地上掠夺大量的资源,至于这里究竟会怎么发展,商南人根本不在乎。
所以祁北这十几年来,每况愈下,民不聊生。
雪城虽然也是大城,但是跟京城这样的城池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这里不比京城的繁华,但是很大,长安往马路中间一站,就觉得哪里都很大,很宽很宽的路,风格粗犷的石头房子,还有很高很大的树,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也都是粗犷而豪迈的,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邋遢。
“师父,你看那边围了好多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叶飞扬远远地瞅了一眼,大概猜到是什么不好的交易,便说道:“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先暂住一晚,明天就离开这里。”
他说是这么说了,可长安是肯听话的人么?叶飞扬一个没留心,她就跑了,拉都拉不住。
没有办法,叶飞扬只能跟着她去了。
吴周在烟城那种温柔缱绻的水乡里待得久了,也对这里的人、事觉得好奇,所以也跟着去了。
其实去洛川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过这里,只不过当时跟现在的心境不一样,并没有在这里停留,急急忙忙地就过去了,现在他内力已经回来了,多了一份从容自信,所以颇有点游山玩水的意思在里面。
商昭拉了一下祁煜,说道:“他们都去凑热闹了,你不去么?”
祁煜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神阴郁吓人,商昭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从他胳膊上拿开了,莫名其妙地说道:“不去就不去,这么凶做什么?”
祁煜意识到自己反常了,闭了一下眼睛,长吁一口气,说道:“去吧,去看看。”
他们挤到人群外围,看到人群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台子,台子上站着三个身材矮瘦的男人,俱都穿着华丽鲜艳的衣服,留着小胡子,看上去既精明,又猥琐,一个手里拿着锣,一个拿着鞭子,还有一个拿着称。
拿着铜锣的那个男人,敲了一下手中的锣,周围安静了不上,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刚从祁北进来一批好货,大家不要挤,一会儿拉出来都给你们瞅瞅,有看得上眼的,还请大家多照顾照顾生意。”
他的口音有点特别,长安问叶飞扬道:“师父,他说话的口音怎么这么奇怪啊?”
“商南来的。”
“小勺子不也是商南的么,口音跟他的不太像啊。”
“是不太像,她商南的口音不重,应该是有正统的学过大周语,台子上那些跑江湖做生意的人,都是自己琢磨的,所以跟大周语差别有点大。”
拿铜锣的人又敲了几下锣,有两个身材高大,脖子、手腕、脚腕处锁着项圈的男人抬了笼子走到了台子上,笼子上盖了一层布。
拿铜锣的人把布轻轻一扯,露出了笼子里的东西,是几只雪白的狐狸,有大有小,有的还在吃奶。
“这都是祁北上好的雪狐,皮毛上乘,做成大氅,又暖和又好看,有看上眼的么?小的二两银子一只,大的五两银子一只。”
他说着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蓬松的围脖,接着说道:“你们瞧瞧我脖子上的这个,就是正宗的雪狐毛,围在脖子上,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是正常人消费得起的,但人群里总有几个阔气的,有个大胡子挥了挥手中的钱袋,说道:“我全包了。”
拿锣的笑嘻嘻地说道:“还请爷上,过一下银子。”
大胡子拿着钱袋上来,递给拿称的那个男人,说道:“称吧。”
拿称的男人过了一下称,用嘶哑而又口齿不清的声音说道:“一共二十五两,这笼子里的雪狐可是四大三小,还差一两银子。”
他的声音极其难听,听在耳朵里都嫌刮耳朵,怪不得之前说话的都是那个拿锣的。
大胡子不满地说道:“就一两银子怎么了,你们在我们大周国土上做生意又不是一两天了,爷缺了你们一两银子是给你们面子。”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拿锣的赶紧插了进来,说道:“行行行,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就当是个开门红,第一笔生意顺顺利利,往下才有来有往。”
大胡子看他会说话,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说道:“那狐狸买回去我也找不到会料理的人,你们现在就替我把皮给扒下来。”
拿锣的指了指之前抬笼子上来的那两个人,说道:“这两个就是祁北的猎人,扒皮很有一手,能把一张皮完完整整地扒下来,今天就让他们给大伙儿露一手。”
年老一点的那个猎人眼中闪过不忍之色,说道:“小狐狸还小,等长大了再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