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望着秦二世。
秦二世点了点头，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
“那……”夏安然问张妈，“你们怎么区别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
“你想问的是睡觉时间吧？”张妈解释说，“进入天庭就不再有睡觉的需求，实在想睡，跟别人轮换一下工作时辰就是了。”
“这强光会一直照着？”
“这光束是用来甄别天庭居民和外来人员的。”张妈有些歉然，“找到外来人员之前，都会一直亮着。”
夏安然问秦二世：“怎么去书店？”
“还出门？”张妈告诫道，“任何生物都会在那强光照射下现出本来面目！”
“我们是来替秦王妃申诉的！”
“申诉的事交给我好了！”
“还得找资料……”
“我去找！”
“你一个人……”夏安然突然有了主意，“可以把书借回来看吗？”
“当然可以！”
秦二世连忙将可能用到的书籍列表交给张妈。
根据张妈提供的书籍，秦二世的指点，夏安然很快就搜齐所需资料，并归纳总结整理成册。
张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厚厚一叠资料：“等会儿在法庭上就靠它了。”
“法院在哪里？”秦二世望着窗外那些风格迥异的建筑问张妈。
张妈指了指不远处那座独立的尖顶房子：“就那儿！”
“居然这么近！”
“为了保持天庭居民的幸福指数，每一千米范围内都设有一座法庭，以便随时协商解决生活中出现的小问题。”
秦二世转动着眼珠：“只要把这附近的人支开……”
“我俩就可以陪张妈一起去法庭！”夏安然高兴地说，“穿着隐身衣在室内活动就不会受那光线的影响！”
“万一行动失败被捉怎么办？”张妈提醒道，“室外都被那光线覆盖着！”
夏安然也冷静了下来：“万一行动失败，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连累到张妈！”
“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吧！”秦二世想了一下，谨慎地对张妈说，“在法庭上千万别慌，只要您不说错话，他们就找不到你的茬！”
“没事儿！”张妈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资料，“万一忘了该怎么说翻翻这个也就知道了——然然不仅把所需的证据全写在上面了，还把有可能遇到刁难的地方划了重点，标注了只有我才看得懂的应对策略！”
夏安然不放心地望着张妈：“如果他们为难你……”
“人性本善！”张妈不以为然，“能升入天庭的都是特别有正义感的人类！”
夏安然和秦二世各怀心事地目送张妈离开住处，走向那尖顶的建筑。
张妈进去还不到一分钟，那尖顶的建筑里就响起尖锐的铃声。
附近的人们仿佛受到召唤，不约而同地朝那儿奔去。
夏安然和秦二世交换了一下忐忑的目光，也慌忙穿上隐身衣，冲了出去。
好在大家都心系尖顶建筑里面发生的事情，夏安然和秦二世那模糊的，与众不同的人形轮廓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室内设置和人间的法庭并无二样。
看到安坐在申诉席的张妈，夏安然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那不是刚来不久的张厨师吗？”
“是她！”
“那么宽厚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遇到需要仲裁才能解决的事情？”
“不知道啊？”
……
居民们一边就近坐下，一边窃窃私语。
一位须发皆白的飘逸老者走出人群，坐在审判席上敲响了面前的小钟。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夏安然悄悄地在最后一排坐下。
“很抱歉惊动了大家。”张妈礼貌地站起来说，“天庭律法第二章，第四十条规定：只要认定判决有误，即便是天帝御笔亲批的案件，都可以提起申诉……”
举座哗然。
老者抬手制止大家的议论后，和蔼地对张妈说：“你从未触犯天条，根本谈不上被判决，何来申诉一说？”
“我想申诉的是秦王妃被判定永世不得超生一案！”
法庭里再次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秦王妃偷渡被惩一事发生在人间的公元两千多年之前，就算是天庭纪元，也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在又一次发现偷渡者痕迹的敏感时刻，张妈突然就那一事件提起申诉，不能不引发人们的联想。
夏安然能够理解他们的惊异。
夏安然也能理解审判席上那老者眼中一闪而过的警觉神情。
“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位安分守己的天庭居民。”老者鼓励地望着张妈，“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说出来了，就现在！”
“我唯一想告知大家的是：秦王妃被错判了。”
“判决和否定判决都需要证据！”
“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不会轻易按响这神圣的铃声。”张妈坦然地展开手上的资料，“啊？”
听到张妈的惊呼，不仅在场的天庭公民，就连夏安然的心也悬了起来。
“什么事？”老者目光犀利。
“我……”张妈目光闪烁，“我忘带申诉材料了。”
那资料簿不就在张妈手上吗？夏安然不明白张妈为什么要那样说。
老者笑了：“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申诉材料吧？”
“有！”张妈说，“我记得上面的内容！”
“说说看！”
张妈顿了一下，慢慢地说：“秦王妃生于人类的公元前……”
四处张望的夏安然只看到法庭里黑压压的天庭居民，还有驻守在几个出入口的天庭巡逻警。
求助同样穿着隐身衣隐蔽着的秦二世是不可能的了，夏安然只得继续坐着，听张妈凭着记忆阐述秦王妃生平。
“……秦王妃一贯善良本分。”张妈继续说着，“非万不得已绝不会私闯天庭！”
“秦王妃私闯天庭是事实！”老者语重心长，“我们不能因为她的既往表现就忽视其犯下的罪行！”
“她不该受到那样的惩罚！”
“定罪的依据是事实依据！”老者警告道，“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被误判，你也会因扰乱秩序混淆视听一事获罪！”
“当然知道！”张妈肯定地说，“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她一而再地私闯天庭绝不是贪图享乐，而是……是……”
见到到张妈关键时刻突然忘词，夏安然悄然无息地走到她跟前耳语：“为了申冤！”
张妈虽感意外还是面无表情地跟着说了一遍。
“地狱的冤情应该找阎王申诉！”
夏安然捉住张妈的手翻开面前的资料簿。
里面居然一个字也没有！
来不及细想亲手写下的字怎么会凭空消失，夏安然匆忙附在张妈耳边说：“她当然知道这些常识，她也知道私闯天庭的后果，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如果没有对天神公正性的绝对信任，她不可能如此地奋不顾身！”
张妈把夏安然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老者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听完秦王妃一案的原委后，在坐的天庭居民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老者突然沉下脸：“附在张厨师身边那个偷渡者，是你自动现身还是我帮你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