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看到那串项链之后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就掩饰过去了,笑着说:“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平日里大姐都不舍得拿出来,还是秦夫人有福气得了。”
正说着,一位神采飞扬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向萧皇后行了一礼之后,又不情不愿地向乐平长公主行了一礼,然后就坐在萧皇后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母后,咱们快开席吧,我都饿了。”
萧皇后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地笑道:“你这丫头,来的最晚,众位夫人都没说饿呢。”
窦夫人笑道:“南阳公主还小呢,正是长个子的年纪,正该多吃的时候,像我们家秀宁,当初一天要吃五顿呢。”
“母亲!”李秀宁跺脚不依,“这都小时候的事儿了,您怎么还记得!”
乐平长公主笑道:“这孩子在做娘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南阳公主往乐平长公主的方向看,这一看不得了,眼神里迸出嫉妒的光芒,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乐平长公主身后的静训,问:“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窦夫人立即站起来解释:“是臣妾新认的干女儿。”
“那怎么会带着姑姑的项链?”这条项链她眼馋很久了,可乐平长公主谁也不给,她又不敢直接去要,没想到竟然戴在一个陌生女子的脖子上,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是我送给她的,这孩子跟你娥英姐姐长得挺像的,我心中喜欢,就送给她了。”乐平长公主脸上淡淡的,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教养公主的,眼皮子这么浅,只会盯着别人头上的首饰看。
“呵呵。”南阳公主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知为何她这位姑母就是不喜欢她,别说给她好东西了,就是平日里一个好脸都难得,偏偏父皇还逼着她必须敬着姑母。不就是他们杨家从宇文家得到的天下嘛,这天下早就姓杨了,有她这个宇文家的皇后什么事!好不好地,给个冷宫了却残生就是了,还让她坐在尊位给她这个大公主脸色!
可她忘了,乐平长公主前面还有个大字,是独孤皇后和文帝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她父皇的长姊,是大隋身份最高贵的公主,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看到南阳公主眼中的妒狠,静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这一世没有她的存在,南阳公主还如此对待外祖母,或许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关系。
不多时宴会就开始了,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静训对宴席并不感兴趣,吃了几杯酒见外祖母扶着头往外走,她对李秀宁说:“我想出去逛逛。”
李秀宁吩咐贴身丫鬟:“碧绿、绿枝,你们去伺候秦夫人出去转转。”然后对静训说:“你可以去后花园看看,每年上元节御花园都会挂很多花灯,不过这晚上天寒地冻的,你逛逛就回来,别久留。”
“嗯,我去去就来。”
出了甘露殿,静训就看到乐平长公主似乎也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她心中窃喜,急忙跟上。
到了御花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贵夫人、娇小姐正在赏花灯。静训一边走一边向来往的夫人小姐屈膝行礼,眼睛却跟着乐平长公主的身影而动。夜里的御花园挂了不少的花灯,亮的跟白昼一般,又加之乐平长公主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是以很好找。
走着走着,静训皱眉,怎么越走越偏僻了?
“秦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边都看不见人了,奴婢有些怕。”绿枝颤颤巍巍地说。
外祖母身上透着古怪,她不可能现在离开,于是笑着说:“你忘了,我是会武功的,放心放心,我会照顾你们的。我第一次来御花园,说不定还是最后一次,你们就陪我好好逛逛嘛。”
碧绿和绿枝无奈,只好紧跟在她身后。静训伸出手一边拉一个,说道:“这可是御花园,喊一声就会有侍卫过来,你们不用害怕。”然而,这话只不过是哄人的,在她有限的前世,就听身边的大宫女说过,有很多宫女、太监无缘无故地从宫中消失了,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尸体就会被人从湖里、枯井里、花树下,甚至是一口废弃的水缸里发现。至于这些宫女太监如何死去的,自然是得罪了哪一位主子,才被秘密处决了。所以说,这御花园虽然有御林军看守,但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不过这话却不能对两个丫鬟说,省的再将她们的胆子吓破。
再往前走是一片松柏林,穿过松柏林就能看见一条小溪,正是宫中活水的源头。寻常来赏花游园的人不会往这边来,这里还是她以前调皮甩开宫女们偷偷找到的地方。
她们三人目标太大,静训悄声对两个丫鬟说:“你们两个就去旁边的假山里躲着,我进去看看。”
绿枝为难地说:“这不好吧,奴婢们是来照顾秦夫人的。”
静训笑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你俩去里边避一避风,我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
绿枝还待要全,就被碧绿拦住了,“那秦夫人小心,若是有事就喊一声,我们马上出现。”
等静训走了,绿枝不解地问:“咱们是被三小姐派来照顾秦夫人的,你怎么不让我劝着,这深宫内院能是乱闯的?”
碧绿挫着手,道:“秦夫人是咱们国公恩公的妻子,你如此忤逆她,就不怕她回头告你一状?当然,秦夫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可她明摆着有事,你这样横加阻拦不是坏了她的事?”
“可,若是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岂不是连累了我们府上?”
“这当然不会,秦夫人是个明白人。”
身为明白人的静训已经悄悄地摸进了松柏林,离开大约三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而外。
祖母似乎正跟人说着什么话,她竖着耳朵自己地听,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什么“南阳公主”之类的字眼。
皱着眉,静训打算再近一些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却看到站在乐平长公主面前正恭恭敬敬回话地两个太监突然暴起,一人一个将乐平长公主身后的两个宫女打晕,不等她叫出声,两人齐力将她推进了旁边的小溪里。
而此时的小溪,早就被人砸开了一个大窟窿,乐平长公主正好被推进冰窟窿里。
那两个太监见事情成了,看一不看正在呼救的乐平长公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等人渐渐走远,静训立即就奔过去,她肝胆欲裂,外祖母不会水!
她赶到的时候,乐平长公主真个人已经掉进冰冷的河里,她身边的冰块不堪一个成人的重量,被扒掉了好些。
“殿下,我来就您!”不由分说,静训普通一声就跳进了小溪里,好在冰窟窿离河岸不远,静训一下水就抓住了乐平长公主的胳膊。
而此时的乐平长公主已经冻得浑身哆嗦,被静训抓着胳膊往岸上拖,还不忘感谢她:“多谢你救我,不然我今天就要冻死在这里了。”苦笑一声,她没想到那位嚣张跋扈的侄女竟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连亲姑母都敢害!
静训的脸比冰块还要冷,她心中暗暗发誓:杨静如,若不杀你为外祖母报仇,我誓不为人!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前世害死自己的就是南阳公主杨静如了,说不定还有萧皇后的手笔,前世她记恨自己被杨广宠爱,今世妒恨外祖母送自己珍贵的项链不不送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果然是杨广的种!
将人拖上岸,单膝跪地替外祖母将裙摆上的水拧干,冰冷的溪水刺痛着人的双手,她好像没感觉一样。
“好孩子不用弄了,我没事的。”
静训从地上捡起刚刚自己扔在地上的大氅给乐平长公主披上,说:“您现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叫殿下宫中的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让她们悄悄地,不会惊动别人。”
乐平长公主满意地点头:“这样做很好。”那两个太监敢明目张胆地来害人,打的就是将人弄死的主意,若这个时候闹出来,她亲自揭发了南阳公主,那只会成为皇室的丑闻,到那时候,就算自己是受害人,杨广也不可能站在自己身边。
静训匆匆走出松柏林,将碧绿和绿枝叫出来:“你们悄悄回去通知三小姐,让她找乐平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带着干净的衣服悄悄过来,别惊动了别人。”
就算是在漆黑的夜中,两个丫鬟也能感受到静训滔天的怒火,她们不敢耽搁,急匆匆回去报信了,走之前还留下自己外边的大衣裳,静训一股脑都披在了乐平长公主身上。
“你这孩子,快,自己也披一件,这天寒地冻的,冻病了可不好。”乐平长公主将一件大衣裳递给静训,静训说什么也不接:“我年轻,没事,你快披上吧。”
“唉!”乐平长公主将衣服披在身上,冲着静训招招手:“孩子,过来。”
静训走上前,刚想问她有什么吩咐,就被乐平长公主一把搂在了怀里:“这样正好,我们都能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