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他娘的是冤家路窄。
上次在火车上,我跟我弟还有黄珊李子画,当时真是拼了老命才把这伙人给逼退了。我一只手掌好悬就捐献在这里了,险些就得去残联报道。实话实说,从开始混社会,我就没怕过受伤,但真要落一残疾,性质就完全变了。
毕竟我不是杨过,不能单靠一只手就成神雕大侠。而现实也不是武侠江湖,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和美好想象。对于很多混社会的人来说,你被人砍掉一只手,那就说明你过去很失败,基本上是不会瞧得上你。
所以过后我对这伙人的凶狠暴戾还真是印象深刻。事后我也问过白哥和二叔,了解过这些火车帮。随着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不少人纷纷下海自主创业。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奔着经商做买卖,凭本事发家致富。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些人是要啥没啥,完全混不下去,最后干脆就走邪路上来了。
当年的火车站不像后来监管严格,又是实名制,又是各种监管。那会儿条件有限,各种秩序刚刚开始建立,挺多地方,挺多事情都有漏洞,所以也就给这群人钻了空子。
当然了,后来我听郭淳跟我说过,美帝的漏洞比这大多了,那边抢银行这种事情就没断过,就更别说什么枪击杀人了。所以说这世上只有相对来说完善严整的制度秩序,没有完全严丝合缝的事儿。
话说回来,这伙人常年游走在各条铁路上,往往是一伙人浑水摸鱼上了火车,然后专挑某个偏远地段,在火车将要开启或者将停的时候动手,抢完就走,毫不犹豫,所以当时也很难打击。毕竟是有组织有规模的流传、跨省市作案。
我一看他们这架势,就知道火车帮这几个人显然是早早就注意到我了。实话实说,也是正赶上我这一脑门子的事儿,才让他们撞个正着,这要是换平时,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毫无防备。迎面这几人这会儿从怀里掏出刀来。不用问也知道,显然不是为了让我鉴赏来得!
虽然眼下处于绝对不利的局面,但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本能的想要扑向离我最近的男人,没办法,别人要我的命,那我就得和人拼命!但忽然之间,被人从身后一把给拉住。
我瞪圆了眼睛一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二轮子!我心说这也不对劲啊,二轮子这小子好歹也算是根正面红的无产阶级,打小跟我一起长起来的,他不该当叛徒,走这种自绝于人民的歪路子。
就瞅着二轮子背后出来个人,冲我咧嘴一笑,正是上次跟我们一节车厢那个火车帮!他手里拿着把刀子,正顶着二轮子后腰,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个个都是一脸不怀好意,就他娘的差把动动试试这四个字儿写脸上了!
我两被这群火车帮前后夹击,直接逼进了车厢过道里。我给二轮子娶了个眼色,又瞄了几个火车帮一眼,要说这种眼神,二轮子实在是太熟悉了。在过去的十多年里,穿不穿一条裤子这事儿还得另说,但对各种眼神的各种含义,二轮子还是心领神会的。
但那人也挺机警,毕竟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知道我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赏了我跟二轮子一人一脚,跟我说老实点,我们是为财。
他这么一说,二轮子明显松了口气,说兄弟,都是混社会的,我也就不说走背运的事儿了,我们哥俩身上这点钱,都给你,没问题!
我一听二轮子这话,就知道不妙。他是不知道我跟人家有过儿,但我肯定不能忽视啊。这里面矛盾大了去了!反正换了是我,我肯定不会放过这群王八蛋。但这会儿我要是不顺着来,那少说身上也得多出两个窟窿来,而且还得连带着拖累二轮子。
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随后和火车帮那个头儿说,我们哥俩这回是认倒霉了,你们还得去车厢里干活,我两愿意把自己绑上!
我这其实是思虑再三才说得话,果然二轮子一听我这话就明白过来了,我要是没跟这伙人打过交道,怎么知道还得去车厢里抢劫!二轮子心领神会给我一个眼神,那火车帮的头儿倒是没听出来我这话有什么问题,其实这也正常,毕竟是干劫匪的,要真有那么强的逻辑观念,早他娘的考大学去了!
火车帮的头儿说算你们识相,随即看了一眼手下,示意把我们绑起来。他们这伙人都是快进快出,主要带的都是武器,没有绳子,所以只能卸了两条皮带。两人上前来绑我跟二轮子,我拿眼一扫这地形,眼下我们虽然被堵在门口,但地下狭窄,中间有人隔着,他再多人也上不来,那刀也就不管用了,所以说现在反而成了我们的优势。
我知道机会是间不容发,二话不说拿脑袋狠狠撞了面前的火车帮。二轮子有样学样,也跟着拿头来撞。迎面这两人猝不及防,当时就被我两撞迷糊了,其实别说他们了,我们自己这会儿也不好过!
但是混社会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拼的就是一口气,想要出头,想要活命,你就得比别人更能忍更能挺!我跟二轮子抢下了皮带,上去就叮咣五四一顿乱轮,也别管皮带是抽我们自己还是抽到别人身上,这会儿要的就是个气势!
就算这样,我跟二轮子身上也被对方接连划了好几道口子。但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边轮皮带,一边嘲讽对方,你们等着吧,等会乘警一来,你们这群王八蛋都得交代!
我本来是合计要打乱对方,没想到会事与愿违,那个带头的估计也是连着两回让我坏了好事,恨我恨的要命,这会儿干脆是不管不顾,宁可拼着挨了几皮带,也往我们近了逼。要说皮带这东西,到底还是有局限性,杀伤力太他娘的有限了,就算是换了皮带头,也顶多轮出来几道血印子。
带头的冲我狞笑一声,一刀就往我胸口扎来。实话实说,这会儿也真是成也角落,败也角落,根本就没地方躲,因为一旁边就是二轮子,我一躲他就得玩完!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我也把心一横,干脆就侧身往前一顶。他这一刀直接扎我右背三角肌上了,这也得亏是我先有了准备,卸掉部分力量,不然当场就得被他扎成个透心凉,但这会儿血流如注,一只胳膊当时就完全没力气了。
二轮子见我被刺,当场就急眼了,皮带直接套上对方脖子,狠狠一咬牙就要往死了簕。火车帮的其他几人见状立刻上去拽皮带,另外有两人要趁机要拔刀,免得让我们缴获武器,但我这会儿也知道,这刀子就是我们的命,刀要是没了,那真是全完了。
我用大腿顶住火车帮的大腿,猛一发力把对方给顶翻了,被二轮子套住的头儿这下也给挣脱了。我喊了二轮子,拔刀!二轮子也真是红了眼,完全就没想别的,当时就把刀拔出来了。左右乱划,也根本就不管有没有准头!
这会儿火车即将进站,打头儿的见一时半刻拿不下我们,喊了一声撤退,当时就有人拿着工具,把车门给弄开了,由于这会儿车已经开始减速,外加进站这段周围都是荒郊野外,所以跑路也安全,几个人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始跳车。
二轮子还特别不忿,叫骂着有能耐别跑,老子今天一个一个给你们放血!
但我知道,他这会儿其实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知道,只要我们还在道上南来北往的跑,那就早晚还有遇到的时候。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要是不把这伙人给铲除了,早晚还得出事儿!
我两虽然受伤挺严重,但是对面那群人这会儿精气神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跟二轮子说,不能让这群王八蛋跑了,今儿必须得让他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