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李天鸣一把将水晶高脚杯摔在墙面,里面的82拉菲撒得到处都是。
“王八蛋!一定是那两个骚货,看我怎么收拾她们!”李天鸣头顶包着白纱布,暴跳如雷。
“哥,你别着急,网上的东西当不得真,过两天就没人记得你了!”胡米站在旁边硬着头皮解劝,“要不,我豁出去了,拍个更劲爆的发上去,把你那个顶下来。”
“滚蛋!”李天鸣一巴掌扇胡米脸上,“你特么这是蹭热度、抢流量,我jb用你来平事儿啊!”
“哥,那咋办?”胡米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哭丧着道,“现在外面传啥的都有,陈朵那个小骚逼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她老公别真是特种兵吧?”
“我特你马勒戈壁!”李天鸣觉得一阵儿眩晕,他才不怕什么陈朵老公,他最怕的是家里老爷子知道就完蛋了,他和高颖两家可是世交,自己这样欺负高颖,要是传到长辈耳朵里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李天鸣的小秘书扭着屁股走进办公室,诚惶诚恐道:“李总,刚才门口有人放了封信给您,说是陈朵的老公。”
“什么?”李天鸣愣在原地。
“信上说什么?”胡米赶紧问。
“上面说,他在对面咖啡厅等李总,谈事儿。”小秘书脸色发白地道。
“妈的,当我是煞笔么!”李天鸣抓起外套就朝外走。
“哥,你真要跟他谈?”胡米赶紧跟上。
“谈个jb,我去车库!”李天鸣甩下一句话匆匆进了电梯……
。
“马上联系血库,再送4000CC的A型血!”手术室外,穿白大褂的急诊室主任扯着嗓子大喊,“什么?没有了!这还是个孩子,请你们想想办法啊!”
医生护士们脚步凌乱,长长的抢救室走廊里乱作一团。
关宁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显示屏。
二斌的手术已经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主刀医生从开始的淡定渐渐变成如今的慌张。
红色的十字架挂在手术室门前,看在关宁眼里却成了催命的符号。
一个年轻护士推着小车从手术室里出来,小车上堆着高高的被鲜血浸透的纱布和器械。
因为着急,小车轱辘径直轧过关宁脚背,发出咣当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急忙道歉。
关宁站起身,狠狠咽了口唾沫问道:“我兄弟怎么样?”
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说里面的病人吧,情况不太理想,伤得太重,而且无法止血。”
“无法止血是什么意思?”关宁拦在小车前,喝道。
“我怎么知道,伤口一直在流血,怎么也止不住,现在血库都告急了!”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委屈地说。
“用我的血!”关宁撸起袖子把胳膊递过去。
“你懂不懂啊,血是能乱输的么?”小护士没好气道,“别挡路,我还得进去帮忙呢!”
关宁咬牙看着手术室,胳膊上青筋暴涨,却无可奈何。
没多久,急诊室主任摇着头出了办公室,血库方面来电话,血液告罄!
“小伙子,对不起,我们实在无能无力了。”
关宁握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眼睛湿润地看着主任:“求你们救救他!”
“唉!”主任叹息一声,“我们没有放弃,只是,血真的没有了!”
这是一家位于市郊的外资医院,也是广成市服务最好的医院,来这里看病的全是广成市消费能力最强的那批人,他们说没血可用,那就真的没血了。
关宁忍不住转过头,看着显示屏上忙碌的医生以及一动不动躺着的二斌,心里堵得难受。
酒鬼师傅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受。
“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私立医院比较人性化,在这种情况下,关宁只要经过消毒是可以进入手术室的。
关宁穿着蓝色的消毒衣,带上帽子、口罩、手套之类的防护用品,来到二斌身前。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但不知道为什么,头顶的一处伤口怎么也止不住血,所有医生想尽办法都无能为力。
二斌仍处于麻醉当中,血浆经过机器输进体内,但却顺着头顶的伤口再次流出。
关宁扫了一眼几近干瘪的血浆袋,里面的血液已经不多,也就是说,二斌的生命即将来到终点。
医生们自觉地向后让开,给关宁留下最后告别的机会。
关宁伸手抚在二斌脸上、肩膀,低声道:“兄弟,别忘了哥答应你的,咱们一起念书、干买卖,大好的日子在后头,你可不能先走!”
二斌脸色惨白,嘴里插着各种管子,眼皮无意识地翻动,似是听到关宁的话,又像什么也没听到。
关宁静静站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二斌,再说不出话来。
突然,手术台两侧的仪器发出尖锐的鸣叫,血液不够了!
二斌的身体剧烈抽搐,心跳骤然飙升,突破200,血压也急剧降低,监视器上几乎所有指标都在疯狂升降,医生们冲上来开始做最后的努力。
关宁被挤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兄弟的生命逐渐由鲜活变得沉重,最终腐朽。
他想起山里的日子,那些被猛兽捕获的岩羊、野鹿,脖子被咬断,四肢无意识地抽动,直到被啃噬得只剩白骨。
不!
我不甘心!
关宁猛冲到手术台上,拉开医生,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拔掉连在在二斌身上的输血管。
猩红的血滴坠落空中,时间似乎停滞,银白色的针头即将刺入关宁手臂!
啪!
血浆机的开关被关掉,老主任不知何时站在手术台对面,嘴里叹息着冲关宁摇头。
“啊……”
关宁仰天长啸,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拳砸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鲜血迸溅!
。
大雪初歇,夜色渐深。
苏晓彤已经回家,高颖的别墅里只剩下吴睿和她两个人。
“李天鸣从电梯下来后,被埋伏在地下车库的陈朵老公绑架。”吴睿看着手机短信轻声念到,“然后被塞进汽车后备箱,绑住手脚,拉到市郊的水库,丢进河里。”
高颖抚着额头,叹息道:“有完没完啊,怎么又来一段?”
“没办法,赶紧发吧。这都快十二点了,再不睡觉我就该变老了!”吴睿气鼓鼓地抱怨,“到时候变成那群90后的老太婆可怎么办啊!”
高颖脸色一僵,她正好是95后,已经属于老太婆队伍里的一员了。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从下午到晚上,都发了几十条造谣的段子了,李天鸣光被火烧死就不下五次,车祸碾压至少十回,还奸杀分尸了好几次。”高颖也有点儿受不了,“回短信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条了啊!”
吴睿拿着手机直摇头:“没办法,每次都是陌生号码,发完就关机,人都找不到。”
两女一起叹了口气,继续在网上散布谣言。
此时此刻,无论这两个散布谣言的女孩,还是守在电脑旁热情八卦的网民,所有人都想不到,几天之后,广成市北边的315国道旁,一具男性尸体被下车撒尿的货车司机发现。
待刑警队刘队长赶到现场的时候,每个人都傻了眼:
李天鸣被反绑手脚,头下脚上地埋在雪地里,颈部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白色积雪已被染红。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月光如水,大地一片惨白,如同二斌没有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