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只当云时想融入京都的那些小姐圈子,耳边又想起母亲阮氏交代她的话,阮氏说云时离开京都已有些日子,有些东西不用她们动手,京都的那些小姐们自会踩压云时,她们只要看热闹就好。不过云绫却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看云时不爽很久了,自她归京后,便处处夺去了自己的风头。她云时不在的这一年,云绫也是有自己的交际圈子的,只是这次从不与她熟络的王梦云,不知为何会邀请自己去她家赏花。
若不是阮氏的话,云绫才懒得带云时出去交际,在云绫眼里,云时总归是不洁女人所生,不配与自己站在一起的。
“那拜贴我就留下了,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云绫收起扶柳给她包好的茶叶,起身告别,走到门口时,看身后的云玺没有跟过来的意思,心中微怒,又回去牵起云玺的手,“云玺跟姐姐回去好不好,母亲做了云玺最爱的酒酿团子呢。”
云玺看看云时,又瞧瞧云绫,小孩儿终是敌不过吃食的诱惑,吧唧着嘴对云时说:“云时姐姐,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哦。”
云时微笑:“好,下次我给你备上桃花酥。”
“拉钩。”云玺天真地拉住云时的小手指,然后跟着云绫走了。
待云绫走后,云时耳旁才落得清净。
自云绫一进门,云时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重来一回的云时,又怎么可能被一群小姑娘给打到呢,更何况她身后还有护国大将军的哥哥做后盾,哪个不长眼的才会给她难堪。
听说云时要去王侍郎府上玩耍,扶柳一起来就拉着云时梳妆,又是簪花,又是金钗的,插了云时慢慢一头。
最后成型,主仆二人望镜一笑。
扶柳略不好意思,“好像多了点。”
云时嗤笑,一一把头上的簪子一一褪下,“扶柳,你还是给我梳个鬓云髻吧,这些花花绿绿的簪子,有一支就好了。”
扶柳瞅着云时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就为自家小姐感到可以,只要自家小姐愿意打扮,这京都里有哪个女子能把云时给比下去。
一支白玉兰簪子,红唇轻点胭脂,面若缤纷不染自艳,已是清水丽人,加上一身鹅黄羽衫裁的罗裙。
简单,又不失贵重。
梳妆完毕,云时就往前厅去了。
前厅里,云绫早早就精心打扮一番,绯色碎花长裙加上带有少女感的桃花妆,虽说不是绰约多姿的俏佳人,可豆蔻年华中的姑娘也是明媚动人的。
当云恒瞧见云绫是,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夸道:“绫儿今日可是好生明艳。”
听到父亲夸赞自己,云绫心里已乐开花,嫣然笑道:“女儿这都是承了父亲母亲的好处呢。”
“哈哈”云恒畅笑着。
而这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样,云时尽收眼底,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不知有多久,父亲已经没有自己这样说笑了。自从娘亲出事后,父亲对她和云熠皆是冷眼,有时还带有嫌恶。
还真是扎眼得很。
“小姐。”扶柳在一旁小声提醒着云时,别在这站太久了,风大。
云时定神一愣,春风拂面地迈了进去。
见到云时的模样,云恒呆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不再。云绫发现云时这次比花会还要更加动人,这让她看着,很是不舒服。
自从母亲的事后,云时也算是对父亲失望了,而云绫和阮氏本就两生相厌,现在除了面子上的功夫,其他的也无需客套。
在云家,云时只为自己应得的那份,和为母亲正名。
一顿饭,桌上四人,四样心思。
饭后,云恒闲眼看到自己的小女儿,面上虽温和,实际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他有些话不得不和她交代。说到底,他还是云时的父亲。
云时跟着云恒来到他的书房,古董书画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少了一盆素心兰草。
以前,云时的娘亲喜爱种花,那盆素心兰更是娘亲的得意之作,却还是摆放在云恒的书房,因为云恒说每每闻到这素心兰的香气就会想起云时娘温婉动人的样子。于是,娘亲就让云时和云熠把那盆素心兰搬到云恒的书房,日日以兰香陪伴着云恒。可是如今,人已不在,花也不知所踪,替之的是一盆无味的松木盆景。
“云时,如今你大了,有些事,父亲不得不和你交代一番了。”云恒半口微张,不知该如何开口称呼,想到云时毕竟是小辈,心底又坦然许多。
云时笑,云恒要说的那些,不过家族大业,荣辱与共之类的。不过,她乐得做一位乖乖女,听个片刻就是,“父亲请讲,云时听着。”
“你可知,你和云绫为亲姐妹,家族荣辱里皆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吗?”云恒长叹。
果然是这些。
云时面露惊讶,装作不解的样子,两个眼珠子转得分外可怜,“父亲为何要与云时这般说,难道云时做了什么损坏家族的事吗?”
云恒语噎,云时是不讨他得罪喜欢,不过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损伤到他利益的事。即使云绫和八王子的婚事是云时在他不知的情况下促成的,可说到底这也是他云家高攀了,云恒还是实在拿不出云时的什么错处来。
“父亲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云恒叹口气,“为父只是希望你能和云绫亲近些,别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云时眨眼,一派天真的样子,“父亲说岔了,我与姐姐本就一脉同生,哪有不亲近的道理,莫不成我还会帮着外人来欺负姐姐吗?”
云恒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个女儿的心思缜密,他根本无法套出只言片语来,只希望她不要闯出太大的祸事来就好。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为父再多说就不好了。”云恒摆手,示意云时可以退下了。
“那女儿就先行告退了。”云时行礼,退了出去。
首战告捷,云时心情不错,见云绫没等自己,先走一步,没了这个烦人的东西,云时心情更是大好,和扶柳大步出门,往王侍郎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