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昭仁皇后的咸福宫时,还有一位年近四十打扮朴素的宫妃。
云时认得这位妃子,她是顾良嫔,李慕的生身母亲,之前也是昭仁皇后的宫女。
“云时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云时在顾良嫔的方向停了下来。
“这是顾良嫔,宸王的母妃。”皇后笑着替云时介绍道。
云时浅浅地笑着,“顾良嫔娘娘好。”
顾良嫔温和地笑着,拉着云时的手,让云时坐在自己的边上。
云时常会感叹,如顾良嫔一般与世无争的和善性子,怎么会生出李慕这般狠辣的儿子,还真是奇怪。
顾良嫔似乎很喜欢云时,每每看云时的目光总是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意。
而顾良嫔会这般,也是因为李慕这层,在李慕娶顾湮前,李慕就想让顾良嫔替自己去向皇后请旨赐婚。
奈何顾良嫔软弱怕事,被皇后说了一通后,便不敢再提此事。
李瑾的性子,是随了皇后的随和。
云时瞧着皇后和李瑾说笑,在帝王家还真是难得会有这样真诚的亲情在。
咸福宫里都是女眷,李瑾给皇后请安后,便告退了。
看着李瑾离去的背影,皇后对顾良嫔叹道:“这孩子,不知怎这般固执,本宫都给他相看了许多姑娘,可就是不满意。”
顾良嫔笑着说:“莫非太子殿下,已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皇后笑笑,她希望她的孩子最好没有这种想法,若是对方门庭还好,她还可以帮着李瑾。
在咸福宫小坐一会,云时便起身告退。
出了咸福宫,离宫门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云时得靠走出去。
路过掩竹苑时,云时抬头往里望了一眼。
“小姐,这高门红墙的,有什么好看的?”
沾满尘土的门槛,扶柳一看便知是无人居住的宫殿。
云时浅浅低头一笑,和扶柳继续走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宫门,一辆马车“呼呼”地停在了云时的跟前。
马车浅黄的帘子被一侍女挑开,云时瞧到了顾湮那张得意的脸。
今日恰逢十五,是顾湮每月进宫给顾良嫔请安的日子。
“见过顾侧妃。”云时微微行礼。
顾湮对云时应付的行礼明显不大满意,挑着眉毛道:“原是云家小姐啊,你见到本宫难道不该跪下吗?”
云时浅笑,“顾侧妃此言差矣,臣女的哥哥是有爵位在身的人,臣女的大礼只需给宫里的主子们,还有那些王妃娘娘,而您,不过是个侧妃。”
云时一字一顿地说着,尤其是侧妃两个字,咬得更重。
“你!”
还没接触到李慕前,顾湮觉得自己若是能住进宸王府便一生足矣,但人是贪心的,成了侧妃的顾湮,又岂会甘心一直做侧妃。
被云时揭了短的顾湮,想下车给顾湮一点颜色瞧瞧,却被边上的侍女拉了拉。
侍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侧妃娘娘,莫忘了殿下的话。”
顾湮恨得牙痒痒。
顾湮只是个有脸无脑的人,云时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刚到云府的门口,云时便被福叔叫到了云恒的书房。
云恒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他有一下没下地弄着它们,发出“叮当”清脆的声音。
“父亲,您找我?”云时道。
云恒看着这串钥匙,有些不舍,他接管云家已快二十年,如今也是时候交出去了。
云恒的语气有些沉重:“时儿,这些日子,你的能力我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两日我的身体已经透支了许多,这云家的钥匙我管着也吃力,为父今日便交给你了。”
黄铜打造的钥匙,许是因为主人的经常把玩,光滑发亮。
云时没有去接,“这钥匙,父亲还是留给云玺吧。”
云恒知道云时会这般说,脸上也不见诧异,他缓缓道:“云玺现在才六岁,等他有这个能力时,至少也得十年以后,若是时儿你不愿意掌管云家,那你就当是在帮云玺吧,等你出嫁时,你再放手,如何?”
云恒的目光热切。
桌上的那串钥匙就如烫手的山芋,云时若接下钥匙,她接管的可不只是一个生意场,而是整个云氏家族,上千口人的活计。
云时有些犹豫,云熠在战场上为云家护航,云玺还小,只有云时恰好适合。
云时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钥匙,问云恒:“父亲如此草率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难道不怕族中那些老人们不同意吗?毕竟我只是一个女儿身。”
云恒答道:“云玺虽年幼,却是云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只是他如今年幼,才让你代为执掌。还有云熠,虽说他公事繁忙无暇他顾,但身份地位在此,你是他的亲妹妹,旁人谁敢置喙?更何况族中再无出色男儿,小时,我不放心啊!”云恒有些激动,云家的百年基业可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云恒拍拍云时的肩膀,“旁的事你都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家族中的各派的管事人,明日我便会当众宣布,你就是云家的下任当家人。”
“父亲……”明明都通知过族人了,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卖惨求云时答应。
老奸巨猾用来形容云恒刚好不过。
云恒尴尬地笑笑,“为父这叫未雨绸缪。”
云时笑了,“父亲既然把钥匙交给我,那便是对我的一种信任,这云家的财产,我不会多要,该是云玺的,我全都会给他留着。”
之所以云恒会放心把云家的掌家权交给云时,云恒看中的便是云时身上的一股傲气,和她娘亲一样。
云时把钥匙递给扶柳收好,走到门槛处,回头问云恒,“听说,近日有媒人来给父亲说亲?”
云恒被问得老脸一红,“我已无续弦的念头,你就放心吧。”
云时笑笑,“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下父亲,云玺还小,若是续弦,女方家世还是其次,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当面的阮氏就是因为年轻貌美,才被云恒一眼相中,结果是个心不足的,才有了云家现如今支离破碎的局面。
“小姐,你说老爷真的不会续弦了吗?”对于续弦,扶柳还是担心的,若是再来一个如阮氏一般毒辣的后母,那她小姐还不得累死。
对于云恒续弦云时并没有意见,但她还是希望家中能安宁些,而云玺她也是真的心疼。
近来皇后一直在给李瑾相看京都的姑娘,但李瑾没有一个满意的,这事被晋元帝知道后,捉着李瑾骂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