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出去后,偌大会议室只剩许念念和姚梦雪两人,空气寂静地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沉默了会儿,许念念拧开钢笔笔帽,把笔放在登记表上,推到姚梦雪手边,淡淡道:“个人信息这部分,自己填。”
姚梦雪勾唇一笑,极尽风情,从善如流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很快把基本信息填完,她到了眼下面空白页,说道,“下面的要我自己写么?我写作能力不好,还是口述吧。”
许念念看了她一眼,“可以。”拿过登记表准备做记录。
姚梦雪清咳了两下,开始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我和我先生是五个月前认识的,我们在酒吧相遇,他经常去酒吧,几乎每晚都去。当时我和他一见如故,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们两个聊得很投机,他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幽默的男人,当然,这些是他伪装的表象。”
谈起旧事,姚梦雪眼神里闪动着恨意。
“后来我被他打动,答应了他的追求。他对我真的很好,每天接我上下班,带我去高档的餐厅吃饭,给我置办最好的衣服,我不开心点时候,一皱眉他就紧张,想尽办法讨好我笑,他真的很温柔。我渐渐陷入这种温柔里,觉得他就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男人。”
顿了顿,姚梦雪停下来用纸巾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但是一切都在结婚后改变了。我的新婚之夜,他对我进行家暴,第二天就在公司里和别的女人纠缠,上演春宫图,在他眼里我只是适合娶回家帮他看家的看门狗一样的老婆,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才是他的最爱。最近他和一个年轻女孩搞在一起,还把人家肚子搞出人命了,后面小三还特意跑过来向我耀武扬威。”
提到这个小三,姚梦雪就一肚子火,手指关节用力发白,她恨声道:“那个小三来讽刺我,威胁我,我看在我老公人的份上都忍了,可后来小三自己作死不知道一么流产了,竟然在我老公面前说是我害的,虽然最后没有证据,我老公也意识到错怪了我,但我永远不会释怀这件事。现在我老公动不动就在小三那里留宿,我的家成了个冰窖子,我的心被冻僵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姚梦雪唏嘘不已,眼泪不可控制地往下流,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许念念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眼泪,不由被她的故事触动到。那个男人太不是人了,居然这样子对待新婚妻子,这还是她从事劝退事业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姚梦雪说了声谢谢之后,接过纸巾有一下没一下擦着。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他公司在哪里。”许念念按压着愤怒勉强冷静道,正义感爆棚的她此刻只想把那个男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姚梦雪忍住泪泪意,说了男人公司的名字和地址,许念念一边听一边记录,觉得很是眼熟,但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递给她确认之后,许念念继续问道:“你老公名字呢?”
“骆天明。”姚梦雪抽抽搭搭地说出男人的名字,观察着许念念的脸色。
许念念低头记录着,闻言浑身一震,忍不住抬起头,“你说什么?”
姚梦雪装出茫然的样子,吸了吸鼻子道:“我说我老公叫骆天明,骆驼的骆,天空的天,明白的明,怎么了吗?”
许念念握紧钢笔的指关节在发白,她强忍着继续问道:“你丈夫是不是二婚?”
姚梦雪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在心里冷笑了下,面上却是一副惊讶的模样,“你怎么知道?难道以前有人来你公司挂过他?”
“没有。”许念念摇摇头。
姚梦雪有点失望,没想到许念念现在变得这么隐忍,换做以前,她早就愤怒地掀桌了。
“对了。”姚梦雪猛然想起来一件事,看了下周围,低声说道,“我老公和他前妻有个儿子,后面他们打官司他老婆应了,法院不仅判了一部分财产给他前妻,还把他儿子也判给前妻了,把那个男人给气的。”
许念念本来就知道这些事情,因此表现得非常淡定,潦草地用几个词语概括了之后,抬起头看姚梦雪,“还有吗?”
姚梦雪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眉心深拧,“还有……让我想想。”
忽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找到了重大证据一般,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对这个有没有帮助。我老公最近想让他儿子回到自己身边,就使尽各种手段地哄,可他儿子特别不上道,吃完东西就走人,气得我老公差点打他,后面我拦住了,你猜我老公那个儿子对我老公说了什么?”
“什么?”说实在的,许念念很不喜欢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干这行的,谁来挂对象不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哪有想姚梦雪这样,跟讲故事说段子似的,还要人捧场。
姚梦雪正想说,突然觉得有点口渴,顺手抄起许念念手边的咖啡喝了几口,那是助理为许念念泡的。
润了润嗓子,姚梦雪才说道:“我老公那个儿子牛逼哄哄地说,他和他妈妈现在住在一个叔叔家里,日子过得很好,他才不需要我老公的帮助,也一点也不羡慕我老公的家产。我老公家产挺大的,虽然法院判了一部分给他前妻,但前妻能挪用的部分很少。”
姚梦雪又喝了剩下的半杯咖啡,眼见许念念有些不耐地蹙起眉,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我老公就很生气,跟他说,在别人家住你很开心吗,你很喜欢寄人篱下吗?然后你猜他儿子怎么反驳?”
许念念叹息了一声,扶额道:“我不知道。”听她讲了这么多,还是没讲到重点啊。
姚梦雪语调清晰地说道:“他那个儿子说,我不稀罕这个家,我在叔叔那里住得很好,叔叔很喜欢我,而且以后叔叔会和我妈妈在一起,我会成为那个家真正的小少爷!”
听到后面,许念念猛地抬起头,眼里俱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