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会使人无度迷茫,而这话又不尽然,譬如压力,压力在身体膨胀,亟待宣泄。
如何宣泄,那当然是向女人了。
我和老陈还有那几个兄弟,夜晚稍有闲暇的时候,就经常往外面跑。
没准,还能碰到几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艳遇,男人的心都是一样的,随时随地想着出轨和艳遇这雷同的两件事。
我们经常去南门外的娱乐场所边嗨,在沸腾的夜深,偶尔也会领回一两个醉酒的免费女人。她们会很自然地扑进我们当中某人的怀里,吐字不清地说:“帅哥,带我走,今晚我是你的。”
通常情况下,会把她们拉到旅馆,三下五除二,完事走人。就算彼此即使再见面,也记不住对方的脸。
男人穿上衣服就是人,脱了衣服就是禽兽。
为什么在这个女人多如草芥的厂里,我们会没有女朋友呢?我开始想,大概可能是我们的名声太臭,后来才知道,人家怕我们用情不专,没女人会喜欢自己的男人滥情,感情都是很自私的。
其实,喜欢我的女生还是有的,我所知道的一个就是刘倩倩,有时我也真的想不去管那么多了,先拿过来用用了,但我还是无法冲破自己的心障。
我们的名声,是我们自己搞臭的,经常出去花天酒地的,认识我们的都说我们不是好人。
花天酒地还不算,还有直接与女孩交恶的,彬哥就是那种人。
他弄了一个群,说是他的后宫群,加了厂里上百个女孩子进群,然后在群里泡妞。
彬哥:姑娘,我怎能自私地保留我的灵魂,我怎能自私地选择单身,我是井底的蛤蟆每天仰望你美丽的倩影从我眼前飞过……。
小丽:很肉麻,不过我喜欢,可惜我有男朋友了。
彬哥:有男朋友你还加这个群干嘛,这个群是我泡妞专用的知道吗!
说完他把她踢了。
妈的,这人才是畜生啊。
“彬哥,食堂吃饭去!”到点吃饭了。
“帮我打!”他不耐烦道,
“妈的你残废啊?”
“你才残废!还有水吗,没有就弄来一桶,渴死了?”
老陈把烧开的一壶开水递给他,他从电脑前离开,看见一只苍蝇逗留在他脚面上,一时脑残,拿开水想要烫死它……
然后他这几天就暂时真的残废了。
到了那个美女密度最高的新饭堂,我和老陈打了饭菜,饭堂几乎没地方坐了,一眼扫过去,角落还有位置,两人满怀欣喜冲过去,一屁股坐下去。
狼吞虎咽开动起来。
“这里有人了!”贞子不知啥时候到的,对我们叫道。
“刚才没有。”
“这座位是我们的!”
“写你名字了?在哪?”
“我们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占座的,你们没看见吗!?”贞子大问。
“没看见。贞子,你要么就坐我们面前吃,要么就站着吃,要么等我们吃完你们再吃,你自己看着办!”
贞子气得脸都绿了:“我不是贞子,我是贞贞!”
一会儿后,气质动人高贵优雅的王俊文也来了,表情还是那么冷冰,她过来也没辙,只能和我们坐同一桌。
我看了看她打的菜:“我擦!俊文,好巧啊,你点和我一样的菜!”
她不说话,吃着。
反正我和她没希望了,经过多日多方多边多次研究推测,我和她根本就不可能了,配不上她了,在她面前,我就再也不装酷装逼装纯了,而且我们的名声已经烂在外,我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乡巴佬。”贞子低着头吃着饭,说。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我穿得确实挺土,平时省吃俭用的,衣服也没怎么舍得给自己买,来来回回就是在学校里穿旧了的那几套,鞋子也是那一双。
“老王,听说我们厂就快有飞机直达了啊。”老陈阴阳怪气的和我说道。
“啊?我怎么不知道,真的假的?哪有飞机场?”
“难道我会告诉你从她胸前起飞吗?”老陈用眼睛斜睨贞子。
贞子怒意满面,盯着老陈几秒,忍住了,然后吃饭。
老陈似乎没打算放过她:“我靠老王,我跟你说一个经典的事情,昨晚有个我们以前同学和我上网聊天,就那个我们叫她太平公主,还记得吧?”
“嗯,怎么了?”
“她跟我讲了个笑话,说‘今早,男友迷迷糊糊的抚摸我,摸了两下之后,突然把我翻了个个儿,让我背对着他开始摸,又摸了两下,又翻回来。我醒来后大怒:大清早玩什么呢,把人翻来翻去的?男朋友完全醒了,委屈的说:刚才睡迷糊了,摸了一下,以为摸到背,就翻过去摸,发现还是背,于是又翻过来。’啊哈哈哈哈哈……”
我其实觉得如果我笑了,会很过分,我觉得老陈也实在太过分,但还好,我憋着了。
王俊文抬起头,看见我这副抽搐要憋到内伤的表情,发火了:“你们太过分了!!”
一下子,食堂里好多人看着我们,王俊文又骂道:“嘴巴那么毒那么贱,你们还是男人吗!?”
“我们不是,你是。”老陈无所谓的说道。
“你!”王俊文被噎住了。
“什么事什么事!?”食堂管理的人过来了。
我心生一计,大声的喊道:“王俊文,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就这样,分手吧!”
和老陈凯长而去,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我都想笑。
之后,经常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就这个啊,是厂花男朋友。”
“不会吧,厂花瞎了狗眼看上这货?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啊!”
“他妈的鲜花插到牛粪上啊!”
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风言风语传得到处倒是,这也惹来了刘倩倩对我的质问。
那天我们在打比赛,公司里各部门组队打比赛,阵容强大,队伍众多,各部门领导现场督战。
对于这种有利员工身心的活动,骞龙上下十分重视,财力物力大力支持,员工当啦啦队还算工时发钱,所有部门都要派队参赛,二十多只队伍厮杀。
那天我们部门和王俊文她们所在的部门打比赛,我们杀气腾腾杀进球场,他们部门那几个扭扭捏捏的小男生没几分钟就被我们打爆了,早早我就下场休息,让替补上去虐他们。
刘倩倩过来了,我问她你不去给你们部门加油,跑敌营这边来干嘛?反间计还是要下毒计。
她没给我好脸色,问:“听说你和王俊文在一起了?”
“听说?听谁说?”
“你管我听谁说。”
“胡说八道。”
“你如果要和她在一起,麻烦你先和我说,不然我会抓狂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赶紧去给你同事加油,他们输得很惨!”
“王俊文根本就不会喜欢你这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
“她眼光很高的!”
“靠!你怎么那么多话。”
“爱听不听随便你。”她走了。
她走出了人群,挽着酥酥的手臂,凯长而去。
看来,她来这儿,不是为了给他们部门的人加油的啊,是过来和我说这几句话的啊。
至于酥酥和老陈,上次因为一点事闹了小矛盾后,就一直在冷战中。
还记得那晚老陈双飞吗?
他醉醺醺的开了房后,和那两小姐倒在床上,酥酥给他打电话,他按了接听键后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扔:“大半夜烦不烦,挂掉!”
然后……然后他和那两女的浪叫酥酥都听着。
老陈说他明明按了拒听键啊,为什么是这样子呢?
我说你去问酥酥不就知道了。
场上的比赛早早的进了垃圾时间,我们已经领先三十分。
可他们场下的几十个姑娘们还在声嘶力竭的给他们喊加油。
“加油呀!加油呀!那里,球在那里呀!”
好一个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
我们啦啦队阵营几乎都是男的,没办法,技术工种嘛。
王俊文也在那群莺莺燕燕中,而且就离我不远,记分台旁边。
她身旁有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围着她,看来也是如我这般同道中人。
我搬了个凳子,走到王俊文身边,挤开了那几个家伙:“亲爱的,坐。”
那几个家伙看了看我,我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
“你谁啊!?”有个家伙问我。
“她老公!”
“这人好嚣张,大哥,揍他再说!”有人说道。
我指着我们部门的啦啦队说道:“想惹我们技术部的吗?我喊一声那边几十个凳子一起飞过来你信不信?”
他们就灰溜溜的走了。
我就坐下呀,坐在王俊文旁边啊,唉,她还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场上,还真不把我当一回事,真不是她怎么想的,这年头想要留点面子都不行,又要犯贱和她搭话了。
爱情,就是犯贱,不停的犯贱。
主动就是犯贱,联系是要相互的。
我又忍不住犯贱了:“嗯,王俊文,你看球啊?”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说呢?”
“刚才你看到没有,那几个家伙,我帮你赶走了,你是不是感觉很感激我,想请我吃饭?”
她很正经的说:“你知道吗?你很没有素质,公众场合大吼大叫。”
“你懂什么啊?我给自己加油打气你知道吧,我不大吼大叫,万一他们几个揍我,你帮我啊?”
“我为什么要帮你,打死你活该。”
“我靠你怎么能那么绝情,明明是我在帮你解围,赶走了一群烦人的死苍蝇,我要是被揍,我还活该了?”
“我让你帮了吗?”她不耐烦的说道。
“你是没让我帮,只不过我不想看到你不高兴。”
“那我还谢谢你了,如果你真希望我高兴,你就立马从我面前消失。”
“我就不消失,你打我啊你……”
话没说完,那篮球也不知道谁扔的直接砸我脸上啪的一声,好多人都笑了起来。
我忍着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
最可恶的是,王俊文竟然也笑得花枝乱颤的。
好吧,其实我是一个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