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各种鬼哭狼嚎。
没想到,一向不喜欢热闹的王俊文,居然也在。
我没主动过去打招呼,远远的坐着,和王偲李蓦玩骰子喝酒。
吴汉彬过来对我们三说,让我们泡妞去,别光顾着喝酒。
我抬眼看了一下这帮女人,觉得真没甚意思,还不如和这两头猪喝酒。
再看看王俊文,她在唱歌,好像很投入的样子。
人,本来不孤单的,一个人,也不孤单,爱上了一个人,才会孤单。你之所以感到孤独,并不是没有人关心你,而是你在乎的那个人没有关心你。看到她那种默然漠然对待我的态度,心里真他妈的凉。
我对吴汉彬说:“你自己去吧,我们没空,喝酒要紧。”
“靠!王俊文你也不理了!”彬哥说。
“是,没空理!你以为都是你么,种猪!”
他握起拳头,小眼睛冒出贪婪的光芒:“是,我就种猪!对单身妹妹,我始终争取。对有夫之妇,我从未放弃。对十二岁以下女孩,我注意发掘。对00后,我以开发战略性眼光对待…”
“滚滚滚!”
他滚是滚了,可他滚到了王俊文那里,对王俊文说我找她有事。
于是,王俊文过来了。
“什么事?”王俊文问我。
“没事啊。”我说。
“你们玩我?”
“谁他妈的有空玩你啊!你不见我忙着喝酒呢!”我莫名的来火。
“是我骗她来了。”吴汉彬急忙道。
我看了王俊文一眼,说:“听到没有。”
然后低头玩骰子。
吴汉彬看情况不对劲,怕自己闯祸,急忙抢过我手上的骰子然后把我挤开了:“我来!你过去,陪人家说说话。”
我被挤过去和王俊文紧贴到一块。
王俊文看了看我,抿了抿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随便找了个下台的开场白:“今天……天气真好啊。”
她侧目看我,问:“好笑吗?”
“没想过要逗你笑。”
“哦。”她这些天也感到了我对她的态度很冰冷。
她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敬了我一杯:“你就不能不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呀。”
“那当什么人看,情人么?”我问。
“朋友。”
“好,可以,唉,小王呀,你最近忙啥啊。”
“好假……”
“俊文,你他妈的又漂亮了,叫其他女人怎么活啊!?”
“虚伪。”
“俊文啊,我他妈的怎么样才不虚伪啊?”
“你别老是说脏话好不好?像个流氓一样的,你看,你这个……你去买个衣服吧,换个风格,再把头发给剪了,剪短点,不要这么长了,真的像个流氓。”
“说我是流氓,已经是夸我了,他们都说我禽兽。这不好看吗?还买什么衣服,换什么样的风格?都没钱吃饭了,还买什么衣服。”
“我们偷偷溜走吧,我给你买。唔,我想想呀,就穿运动装,那种学生风格的,不要老是西装牛仔,中山装的,很老气。”
“不好,名不正言不顺,你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啥要接受你的东西。”
“那我们去领结婚证好了。够名正言顺了吧。”
我一坐直,看着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们结婚好了,去领了结婚证,我给你买衣服。”
“他妈的,领结婚证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改造不像流氓的样子?”
“不是说结婚需要冲动吗?你难道不喜欢我么?”
“这也太突然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不结算了,你不要后悔。”
“我就是想结婚也结不成呀,我也没有户口本啊。”
她扑哧一笑:“看把你给美的,给你说着玩呢。”
我叹了叹气,说:“我还当真了呢,还以为你犯病了。”
她说:“你才有神经病呢。”
“你没病是吧,没病走两步,走两步。”
“少胡闹了。”
“快点,来,走两步。”我笑嘻嘻道。
“走了嘛,我陪你买衣服去,我给你买。”
“不要啊靠。”
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接了电话:“亲爱的……”
我脸色马上变了。
她跟她男朋友交代说自己在参加聚会,唱歌喝酒,还一在说自己会少喝酒尽早回去。
她挂了电话后,我心里滴血,脸上挂着笑,他妈的,我感觉她就是故意气我还是怎么地。
我拿起一杯酒,敬她:“哈哈,那么甜蜜,男朋友啊。”
“嗯。”她点点头。
“他对你那么好,怪不得你舍不得离开他。”
王俊文斜眼看我:“你可以比他对我更好呀。”
操,就他妈的知道拿来比较选择,一瞬间我的怒火爆发了。
我甩手把杯子砸在地上:“好,我对你更好!”
整个包厢的人都看着我们两个。
她愣愣的盯着地上的碎玻璃片,我一摆下巴:“给我滚远点。”
王俊文懵了,她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蹭到我的身边拉了拉我的衣服:“你,生气啦?”
见我不说话,她便有些慌了,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你道歉还不行嘛……”
我忽然间对她无比厌烦,不想再看她,于是便站起身来:“你慢慢折腾吧,我先走了。”
王俊文放下杯子扯住我的衣服,哭了:“你别这样啊,我任性,你原谅我一回吧?”
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样子,我的心倒是有些软了下来,但还是想离开这里,于是我对她说:“我没生你的气,你也别多想,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
说着我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对她说:“王俊文我告诉你啊,以后不管你跟了谁,都不要那么直接的开口要爱要别人对你比你身边的别个更好,全世界没一个人喜欢这样无耻的女人。”
说着我凯长而去。
她给我打来了电话,我都没接,直接关机了。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听收音机。
收音机应该是适合失眠的人来听。
我不失眠,只是习惯晚睡。
睡前不听收音,是很难入眠的。很多的时候,我是戴着耳塞入梦。早上醒过来两耳生疼。仍是不改悔。
不知不觉就在听着收音机里各种扯淡的节目睡着了,第二天更是早早起床。
忙了一个上午,我正打算出去吃午饭,却意外的接到丽萨的电话,这是她走了以后第一次和我联系。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丽萨的声音。
“嗯,我知道,你怎么样?这几天好吗?”
“挺好的……”
聊了几句,丽萨没有了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无声的拿着电话。过了好半天,丽萨才开了口:“我……我想求你点事……”
“你说吧。”难道她要和我正式提出分手么?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种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情不至于明着提出来吧?
她提出的不是这事:“我父母反对我找他,不给我钱了,你……你给我拿点钱好不好?我过段时间还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问她:“你要多少钱?”
“三万……不,两万,两万就够了。”丽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她报了价后又吞吞吐吐的问我:“你……你真愿意借给我钱吗?”
“嗯,给。”我肯定的告诉她:“把账号告诉我,我现在就给你划过去。”
记下她给我的账号,我挂断电话,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开了电车去银行,给她转过去了三万。
这钱,原想留着给家里盖房子用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丽萨打个电话,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上班工作,下班玩乐。
春节就快要到了,李蓦给我打电话,让我到他那里去聚一聚,平时几乎是每天都见的,有什么好聚的?
到了李蓦家,发现老陈和吴汉彬薛正伟王偲几个早就来了,几个人可能是无聊,正在用扑克猜大小,也不知到是被风吹的还是几个人打架了,钱撒了一地。
我见他们玩的有意思,也想上去玩两把,可几个人却飞快的收拾起扑克,埋怨我说我来的太晚,把他们几个都饿坏了。
李蓦没准备什么,都是些熟食,酒倒是不错。他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满杯,然后把酒举了起来:“先为我们的感情喝一杯吧。”
喝完了以后,他又给我们倒满了。
“这次我敬你们一人一杯。”李蓦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
老陈奇怪的看着他:“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可不像你了啊。”
李蓦没说话,一仰脖子又喝下去一杯,这才开口:“其实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里?”我们都很惊讶。
李蓦苦笑一声:“一直以来我都不想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让我舒服了,我喜欢这种感觉,一想到离开,就让我每天晚上睡不好觉……我父母老了,没人照顾,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女孩,现在,我妈妈癌症,父亲又工伤病倒了,我实在不能不回去,但我舍不得你们几个……”
李蓦的眼睛有些湿润:“从小到大,我性格就孤僻,这么些年了,到了这里,只有你们几个朋友,我真舍不得。但后来我还是决定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么,就是再舍不得,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所以我还是决定走了,回老家,承包几块田地,照顾父母,终老……这两天我已经把一切手续办好了,过了这个星期就走。”
是伤感吗?我不能仔细的描述心里的感受,但真的很难过,长久以来我们已经习惯了和彼此在一起喝酒唱歌吃饭泡妞,已经习惯了彼此之间寻找寄托,突然间却失去一个,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不过,面对这样的离别,我们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