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翎早就提防着夙罗毅,自然没有让他得逞,而且他还借机看出了夙罗毅的弱点,反击了夙罗毅。
“我竟小看了你!”夙罗毅忍着体内翻滚的热血,怒声说道。
元修翎冷眼看着他,而后搂着苏钰菀就走了,竟连话都懒得跟夙罗毅说。
夙罗毅气得不行,双眸微眯,竟想出了更为恶毒的办法,随即微勾嘴角,猛地朝二人冲过去,眼看着二人就要遭到他的毒手,一个人突然出现。
夙罗毅看到那人心中大惊,宁愿被反噬也收回了自己的攻势,诧异出声,“木之岑?”
来者正是木之岑,只见他一袭白衣立在夙罗毅的面前,淡淡开口,“何时夙老也学会背后偷袭了?这一向不都是卑鄙小人才会的吗?”
听到他这暗含嘲讽的话,夙罗毅却是不得不压下满腔的愤怒,沉声说道:“我和他们二人之间有杀女之仇,摄殿何必干涉。”
木之岑指了指元修翎,道:“他,我自然不会管,但是她,我却是不得不管,你若是杀她,那就是与我整个冥地为敌。”
看着他如此维护苏钰菀,夙罗毅紧蹙眉头,道:“不知摄殿与她有何关系?”
木之岑斜睨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事我需要跟你禀报吗?”
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他眉宇间的冷意,夙罗毅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一凛,不悦的看了元修翎和苏钰菀一眼,而后说道:“今日算你们命大,老夫暂且饶你们不死。”
说完,夙罗毅就转身离开。杀女之仇,什么时候报都可以,今日木之岑在此,他可以让元修翎二人多活一段时间。
待他走后,苏钰菀才道:“多谢摄殿。”
无论他们能不能战胜夙罗毅,木之岑都让他们省了不少力气,虽说木之岑的到来会让他们得到龙玉多一分困难,但这声谢她还是要说的。
木之岑微微点了点头,抬眼间却看到了一个正慌张想要离开的身影,而那身影手中还牵着一个女孩,女孩的脸竟酷似那个女人。
“你拉我这么紧干什么呀?”阿囡从未见过白自渠露出这样紧张慌乱的神情,一时有些不解。
白自渠顾不上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更加严厉的吼了一声,“快走。”
那道白色身影他暂时还不想见,偏偏阿囡这孩子不肯走,他使出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都没有拽动她分毫,看来平日里他太不管她了,以至于她不仅脾气野,连力气都野的不像个女孩。
可是,终究是晚了,木之岑已经看到了他们,这个师父曾经的心上人,还有这个长相酷似那个女人的女孩。
“站住!”
看着木之岑拦在他们面前,白自渠终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松开了阿囡的手。
见状,苏钰菀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问道:“摄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之岑和白自渠都没有回答她,只有阿囡说了一句话,“这个人,我好像在梦中见过他。”
话落,木之岑和白自渠身子皆是一怔。
到了白自渠的竹屋后,木之岑和白自渠便单独到了一个房间,开门见山就问道:“她是谁?”
白自渠又是重重地叹息一声,道:“终是瞒不了你,她就是你和阿烟的女儿。”
“她……她竟有了孩子吗?”木之岑踉跄一步,她当初那样决绝的走,他以为她是恨透了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白自渠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他如往常般正想要入睡的时候,门口突然发出了异动,他起身一看就见到了气息奄奄的阿烟。他身为医者,虽然隐居在玄荆山,但也做不到对她见死不救,何况她还怀了孩子。
可是,阿烟求生的意念很弱,即便他的医术使她撑到了生下阿囡,最后也是无力回天。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她说过,若是我有幸见到你的话,就把这封信交给你。”白自渠拿出了一封他珍藏多年的信。
木之岑颤抖着手接过,还没看完泪就流了下来,当年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劫了阿烟回来,还杀了那个正在与她拜天地的丈夫。从始至终,阿烟对他也一直冷冰冰的,所以他以为阿烟离开他是因为她恨他,却没想到阿烟是以为他把她当做是师父的替身才离开。
其实,刚开始他是觉得她长得像师父,可是之后却不那样认为了。否则他怎么会占有她呢?若他真的把她视作师父,他是断断不会对她生出男女之情的。
看完信,木之岑几乎是悔恨不已,若是当初阿烟离开后,他派人找她,或许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阿烟现在葬在何处?”
听到他的话,白自渠轻轻叹息一声,阿烟临死之前,他才知道阿囡的父亲竟是木之岑,可是他答应了阿烟的请求,要谨守这个秘密,一直到阿囡十五岁之前都不能告诉她这个事实。今日若非撞见了木之岑,他或许会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他还以为阿烟这么做的原因是木之岑并不爱她,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个样子。
轻叹之后,白自渠便带着木之岑到了阿烟的墓前,越发觉得二人天人永隔的结果太过遗憾。
不知过了多久,木之岑才开口问道:“不知白先生怎会遇到阿烟?”
白自渠当年离开师父后便杳无音信,阿烟遇到他,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待听到白自渠说出事情始末之后,木之岑声音又变的清冷,“先生救了阿烟,养了阿囡,这于我可以说是天大的恩情,我本该厚谢先生,但先生实乃是薄情寡义之人,你我之间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至于阿囡,她既是我的女儿,我自会带她走。”
话音一落,白自渠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你说的不错,我确是薄情寡义之人,但当年……”
“你不必再说,师父已经入土,你的解释可以在你死后再跟师父说,我不想听。”木之岑曾发誓一定要杀了他,如今留他一命已经是极限了,他不想听他再说一句话。
看着木之岑走的决绝的背影,白自渠笑容渐渐变得凄苦,若说木之岑和阿烟之间是个遗憾的话,他和容芷之间恐怕一直都是个错误而已。
“你真的是我爹爹?”阿囡歪着脖子问道。
木之岑努力的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对,我是你的爹爹。”
就在木之岑还在想着如何才能让阿囡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阿囡已经高兴的蹦了起来,“太好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木之岑皱眉,“你经常受别人欺负?”
阿囡认真地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道:“对啊,那次我放了个黄鼠狼在李婶的鸡笼子里,她就骂了我好几句。还有那次,我在张叔的杯子里放了些巴豆,他差点要打我。其他的我这一时倒记不得了,你既然是我的爹爹,那他们以后再骂我的时候你可要替我出头。”
每听阿囡说一句话,木之岑的脸色便黑上几分,没想到他和阿烟的孩子,竟是这样调皮,倒不像是他们二人的性子。
就在这时,阿囡却又咯咯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居然真的相信了。”
苏钰菀本还震惊于木之岑竟是阿囡父亲的事实中,听到阿囡的话不得不站出来,道:“摄殿,阿囡一向喜欢恶作剧,不过却从来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黄鼠狼和巴豆的事情绝不可信。”
木之岑点点头,其实刚才他倒没有生气,只是对阿囡的性子有些无奈,虽说二人是父女,但今日却才相见,难免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顿了顿,木之岑才又说道:“阿囡,你愿意跟爹爹走吗,离开这玄荆山?”
“去哪儿?”阿囡立即反问,随后就接了一句,“带老白一起吗?”
听到老白这两个字,木之岑的脸立刻拉下来,“不,他不跟着。”
“为什么?”阿囡的声音高了好几度,她自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自渠,当然这是白自渠后来跟她说的,她也不知道真假。但自她懂事以来,她身边的确是只有白自渠一人,即便是上次离开玄荆山,她也没有离开白自渠。在她心中,白自渠是比父亲还要重要的人,她怎么可能离开他呢?
木之岑隐隐能够明白阿囡的心情,语气又缓和下来,道:“他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你是我的女儿,当然是要跟我走的。”
阿囡并不理解他的道理,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白自渠,当下就跑到苏钰菀身后,喊道:“那我也不要走,我就要留在这里。”
平日里她虽然嫌弃白自渠,但那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苏钰菀不忍心看阿囡伤心的模样,劝道:“摄殿,阿囡自小跟着白先生长大,一时不想跟他分开也是情有可原,不如就让白先生先跟着阿囡过去,待时间长了再商议白先生的去留。”
听到苏钰菀的话,木之岑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怒火,当下就怒道:“白先生?你可知……”
“阿囡,你跟你爹爹走吧。”白自渠突然出现,打断了木之岑的话,“从此之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一向不会哭的阿囡听到这句话后,眼泪立刻就滚落下来,大声喊着,“为什么你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