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不知道明云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准备寻找办法离开那里,准备解开身上的束缚。他只是忽然感觉明云的话少了很多。
“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花龙凝视彩云庄,不自觉的喃喃自语,“艳彩,我真的很嫉妒你对韩湘子不顾一切的爱。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肯定,那么轻易的去爱一个人。”
其实花龙未必是喜欢艳彩,他只是想要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从一百年前醉酒调戏仙子,到后来的小芯,一直是这样。
沙暴凝望着花龙,似乎看透了他的心。
花龙在嫉妒,六耳何尝不是在嫉妒。他为什么要选择这首歌。就是因为这句‘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承认自己的妒忌。
因为他不敢承认自己的爱。
他对自己说,只是因为把艳彩当朋友,不开心只是因为有一种朋友被抢走的感觉。
可这拙略的谎言,连外人都骗不了。
“这首曲子,很好听。”艳彩凝望着六耳,目光微微有些复杂。
有些东西她懂了,却要装作不懂。而有些东西他不懂,是因为他不想懂。
两人都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六耳望着艳彩,把箫放在桌子的中间。
“我会再想办法挣钱。我们是朋友,但我有不得不帮韩湘子的理由。”
“等等!”
艳彩叫住六耳,拿起管箫,放到他手里。
“这是朋友送你的。你用它做什么,和我没关系。”说着,她微微低头,“我知道你帮韩湘子是为了八仙集齐,为了自己的寿命。但我也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能让你成功。”
空气安静了一瞬,一丝温暖顺着血液流进了六耳的心里。寿命的事情只是一个谎言。艳彩能够这么说,就说明她真的关心他。
这就够了。
“你走吧!”艳彩挥了挥手,“我们以后注定是对立方,是要抗争到底的。我不可能放弃韩湘子,你也要活下去。”
六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寿命的事情是他骗她的。而韩湘子听到她说自己不能放弃韩湘子,他心脏的位置似乎被放进了让人痛苦的毒药,难受无比。
“再见。”
六耳走出艳彩的家门,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可是在阳光下,他却感觉自己浑身赤裸,狼狈不堪的站在那里任人观赏。
隔了一层大门,艳彩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望着天空的远方,沉默着。
“那个六耳要去帮韩湘子了。他吹的曲子这么好听,很快就会筹到钱。等到韩湘子有了钱,何晓云的家人就不会再阻拦,那时候”
“住嘴!”
艳彩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铜镜里出现了另一个艳彩。她笑着,眼底带着邪气。
“我住嘴可以。可你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韩湘子以后就是何晓云的了。”另一个艳彩邪魅的笑着,仿佛缓缓的打开了艳彩心底的邪恶之门。
“对,韩湘子是我的,我不能可我要怎么做。”艳彩喃喃自语。
在外人看来,艳彩只是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根本没有铜镜中的另一个艳彩。
“最近不是有一个马公子再向何晓云提亲吗。你只需要在何晓云的药茶中动些手脚,她就会吃上官司。到时候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求助于马公子,从而嫁给他。”
“对”
“不过你做这些一定要快。不要忘记还有一个六耳。他凭借着那悦耳的曲子,肯定能筹到钱。你要在他筹到钱之前,把何晓云嫁出去。”
话音落下,艳彩豁然站起来,离开了彩云庄。空气中平静了一会儿,一双黑色的鞋子从虚空中走出来。
“韩湘子”来人喃语着韩湘子的名字,眼底一丝寒光闪过,原来是花龙。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爱着艳彩,是不会让艳彩阻止何晓云和韩湘子在一起的。
不久之后,六耳神色一凝,伸手夹住了一张纸条。
艳彩要去下毒。
笔迹潦草,仅仅只有六个字。似乎写字的人很不屑和六耳交流,只是很敷衍的写完就让人拿来了。
会是谁
只是一瞬间,六耳就想到了花龙。他回头一看,果然身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向远方掠去。
“花龙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六耳想了想就明白了。花龙是喜欢艳彩的。以花龙的立场,得知了艳彩去破坏,从而让何晓云嫁人,一定会阻止。
“看来是被人当枪使了。”六耳笑了笑,将纸条扔进了一边的草堆里。
就是花龙不说,他也会阻止。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不让那个女孩成为不择手段的人。
傍晚时分,中药的味道弥漫在院落里。突然间,空气里仿佛投入了傈僳的味道,勾人心魄。
艳彩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里,神色复杂的望着咕噜噜的药汤。在胸口附近的那包药,变的滚烫,仿佛正在灼烧她的心。
你甘心吗……甘心把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于何晓云吗。
听着脑中的声音,艳彩缓缓掏出了那包药。就在此刻,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值得吗。”
艳彩豁然回头,看到六耳的一瞬间皱了皱眉:“你跟踪我。”
“我没跟踪你。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六耳望着艳彩逐渐舒缓又变的复杂的神色,心下微叹。他已经不知道对她说了多少谎话。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
“你是算出来的,所以你现在……是要阻止我吗。”艳彩收起笑容。她不知道她此刻对六耳的对质和神色,就如同一把粗糙而充满倒刺的木箭穿透了六耳的胸口,再缓缓的拔出来。
“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短短几个字,六耳仿佛感受到了嘴里传来的血腥味。由那把木箭残留下的血液,逆流而上,冲开了咽喉的束缚,却被牙齿紧紧的锁死了。
他和她,彻底走向了对立面。
邪恶之门大开的艳彩,眼底闪动着邪气,挥掌冲向了六耳。六耳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他只是在艳彩准备下药的时候阻止她。
“是你逼我的!”艳彩在六耳猝不及防间法力涌动。七彩的光芒闪动间,六耳喉咙一甜,那口血终于还是吐了出来,吐在她的面前。
不知艳彩是否看到了刺眼血红里的悲哀。六耳低头,微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就在此刻,一道比艳彩刚才还要剧烈的法力突兀的出现打在六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