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依杰大惑不解,望着庄秀华,庄秀华吃了口菜,继续说:“……我老公这位高中同学,据说当初在班上,学习是末流的,没想到现在是班上个人发展最好的。据我所知,他对他的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柳奋,管教是相当严……”
她说到这里,丁正宏在旁补充说:“这点我倒是才有所知晓,不是一般的严,甚至可谓严厉,他绝不象普通富豪对子女放纵。平时,他儿子见他,如同老鼠见猫。”
丁正宏继续说:“父亲不仅左右了儿子的事业轨道,而且一直强势的干涉着儿子的爱情方向,他曾两次给儿子物色过对象,要儿子服从,当然都是他圈子里的人,其中之一是市建委牟科长的女,那女子我还知道,长得也不错,这是去年的事。可他儿子死活不愿,第一次和他爹起了冲突,被他父亲打了一顿,儿子二十多岁了,他还在用武力教育,也真够励志的。后来那女孩不知怎么知道了这回事,主动婉拒了,才不了了之。父子二人甚至因此事一段时间长期很僵;在如今年青人婚姻自由的年代,这事听起来谁都感到匪夷所思,其实我从局外人的角度看,父亲虽然干涉过度,但他为儿子的选择,应该是不错的。”
“今年初,我这位同学,又为儿子联系了一门亲事,是阳山市万鑫房产公司老总的千金,总之是他的同行,具体我不太了解,但我相信我这位同学的眼光,同行结亲,强强联手,应该是他的初衷,想不到的是他的良苦用心再一次遇到儿子不假思索的反抗,而且更激烈,面都没见就拒绝。做父亲的一怒之下,才开始认真调查也是关心儿子,柳奋说出了你,而且要他父母委派红娘,向你母亲提亲。”
乐依杰听着,明白柳仲德对儿子的这种所谓的关心,是按自己的意愿对儿子和家庭未来的未来进行全方位设计安排,有钱人的疑防心过重而已。丁正宏继续说:“他父亲两次被儿子死心顶撞,得知了你在他儿子心中的存在,高度重视,不放心,所以前次验收宝东工程的时候,他先稳住儿子,亲自前往宝东,主要目的就是想见见你,否则这点小工程他来干嘛?他想知道让他儿子心无旁骛的你,究竟是什么样人,秀华那天只安排你代表局里去参加验收,原因就是柳总想见见你。”
乐依杰没想到这简单的事背后牵扯面这么大,说:“谢谢你们的好意。”
庄秀华说:“他是饭后又邀你单独见了一面?”
“是。”
“在一路验收工程的过程中,他该就在留心你了,他目光是犀利的,初步看了你之后如果认为没必要进一步了解,就不会再约见你;既然之后又单独约见你,证明他约见你之前对你就有相当的认可度的。”
乐依杰泛起一股复杂的涩味,说:“我当时已把我的一切明确的告知了柳总。”
庄秀华笑笑,摇了摇头说:“或许,他也以为,你已确定即将结婚,只要拿着你的婚纱照回去放在儿子面前,就什么都划上了句号,儿子就会回归到他刻画的路子上,殊不知,引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什么麻烦?”乐依杰问。
“你不知道啊?哦,肯定不知道。上周,当柳总将你的婚纱照放到他儿子面前时,柳奋当时就受到沉重一击,据说呆立着一言不发,随即倒地,被他父亲手忙脚乱地送到医院,抢救,后来虽然醒了,可一直就开始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或者就什么也不说,或者哭,或者笑,已经四天了,搞得众人不知所措,医生们也含糊其辞的表示虽然可以治疗,但治疗难度不小,这事现在金河集团不少人都知道了。”
乐依杰听得吓了一跳,尽管是丁正宏和局长亲口说,还是不太相信,仔细回想,几天来柳奋的电话始终没打通过,确实也没再接到过他的回复,基本可以证明事情不假。这样的情形足以让一般女孩自豪,可乐依杰听着很纠结,她几乎坐不住了,胡乱的问:“这,我该怎么办?”
话出了口,她才发现自己问得太无聊,庄秀华依旧微笑着说:“这个,我们也不便替你拿主张啊,你可以自己斟酌一下,或回家向你母亲说说,听听老人的意思如何?老人的看法或许更成熟。”
丁正宏在旁边说:“我们只是关心你,对你说这些,没其它意思,不必放在心上。嗯,小骆现在怎样?还有没有别的男孩在追求你?”
乐依杰听着丁正宏的话,已然明白骆晔与自己的现状他们已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难以回答。她想到了解不多的郭红星,试着说一句;“庄局长,不知道市红星公司的郭红星,他人怎样?”
“郭红星,你……和他?和他……是朋友?”丁正宏夫妇同时面带惊异。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乐依杰忙说。
“如果,如果你和郭红星相识,那咱俩不再饶舌。郭总,标准的黄金男,还是成长型的企业家,父母都已离世,独身一人,很踏实的年青人。他前不久陪市长去加拿大考察,再过十来天就回来,是不是?可是,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乐依杰听着丁正宏的话不舒服是郭红星你俩就不再饶舌,是骆晔你俩就可以随便饶舌?头脑中只有财产在作怪!转而一想,他俩毕竟也是一片好意,事已至此,不该再感情用事。她回答说:“他我不是很了解,认识而已。他说还有半个月回来我想去看看柳奋,看能不能帮帮他什么。”
简单吃过饭,乐依杰再也坐不住,她向庄秀华问了问柳奋所在的第三医院,就搭丁正宏的车去市里。
第三医院,乐依杰曾经到过,是前次为了打听骆晔的下落,在那里见王晴。到了医院,查了好半天才查到了柳奋的单独病房,忽然她又犹豫了,自己究竟此时该不该去?去了又能做什么?直接答应他?答应他啥?犹豫了好一阵,才拿定主意,不管什么,先让他从精神打击中走出来再说,而这基本只有自己能办到。她买了篮水果,去了柳奋的病房。
柳奋的父亲母亲都在,只是他的母亲,乐依杰不认识,可也轻易猜到了。柳奋的母亲是个典型的良家妇女,在强势的柳仲德面前,和儿子一样,象没灵魂的老鼠,甚至比儿子更甚,懵懵懂懂的神态,一看就是善良无主型。她正对着儿子愁眉苦脸,大概眼泪已经哭干了,柳奋躺着,睁着眼,目无表情地望着壁上的某件挂物,如同中了定根法。柳仲德见到乐依杰,好象早就知道她要来,又有些尴尬,轻轻摆手,招呼柳奋的母亲,同乐依杰一同来到旁边的房间里,带上门,客气的招呼乐依杰坐下,然后向妻子介绍乐依杰,柳奋的母亲扎扎实实的把乐依杰打量了个遍,她的思维和柳仲德可完全,或许丈夫以前为儿子安排的对象她至今一个都没见过,所以一见到乐依杰,就暗暗的怨恨丈夫,为啥要拒绝儿子交往这样的女孩,并且把儿子搞成这样,不可拟喻!
乐依杰首先开口说:“柳总,你好,我是听说柳奋生病的事,来看望他的。我想如果能尽快使他康复,我可以从我的角度多努力,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的话。”
柳仲德脸上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沧桑感,比前次忽然间老了几十岁的,可见儿子此病对他的打击非同一般的重。他看着乐依杰,说:“很对不起你,小乐,给你添麻烦了。”然后回过头对老伴说:“你看,已经中午了,人家小乐老远来,也累。你出去顺便打点饭和菜来,咱们就在这儿吃吧。”
他老伴答应着,接着起身出去,乐依杰其实一点不饿,她听出柳仲德是在想法支走老伴,或有不应该让她知道的话要说,所以也象征性的客气一句。柳仲德老伴出去后,掩上门,依旧望着乐依杰,半晌说:“你来的事,刚才你们局长电话给我说了,你搭她丈夫车来的不是?小乐,谢谢你。柳奋老是胡言乱语,我不敢让他在精神病科室,怕传出去对他未来影响不好。他甚至说些让我吃惊的事,知道不?至今……我不敢让他见任何外人,所有要来看望他的同事都被我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