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来到李清明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门口,他并没有敲门进去,而是选择了跟其他人一样默默等待。李清明的几位亲戚并不认识这位年轻人,他们见他也在等,于是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李鹏坚,是李清明的同学,听说他出事了,想过来看看他。”年轻人很有礼貌地说道。
“哦,你爸是李运来吧?我跟你爸是同学。”李清明的三叔闻声走过来笑呵呵地招呼道,虽然他现在的心情很糟,但该有的客套还是不能少的。
“是啊,这么巧?”李清明也笑道。
“现在在哪工作?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不过现在如果在路上碰到你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我在上海工作,昨天回家才听说这件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嗯,你先坐一下等等吧。清明的爸妈在里面,估计很快就出来了。”李清明的三叔指了指走廊旁边的椅子。
“好的。”
“你现在可以说是村子里人们眼中的明星啊,镇上的老师都以教过你为荣。上初中的时候李清明学习成绩跟你差不多,可惜他想法太多,偏偏追求什么兴趣爱好什么自由,这是我们平头百姓干的事吗?现在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他人都这样了,可能说这种话太不近人情,可我是他亲叔叔,批评他两句也是应该的,李清明的爸爸其实对他是有些意见的。”见鹏坚坐下了,三叔拉开了话匣子。
“呵呵,三叔,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工作好不好,挣的钱多与少都只是衡量一个人的一种尺度,可绝对不是唯一的,有时候我倒是挺羡慕李清明的那种自在。”
“饭都吃不上了,还要自在干啥?不是自找难看吗?现在好了,被人看热闹了吧,有时候回村子在乡亲们面前我都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唉,别提了。”三叔长叹了一口气。
“三叔,别这样,你肯定是想多了。我跟大伙儿都没这么想过,我这次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李清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很难受。”李鹏坚倾斜着身子认真地说道。
“那先谢谢你了,不过没什么用了,李清明现在就是个植物人。医生说将来能不能恢复意识,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他意志的坚定程度了。其实我们也知道医生这么说不过是安慰我们,植物人真正最后能苏醒的有几个?这种事我在新闻上倒是看到过,不过这更说明希望的渺茫了,要不然怎么会上新闻?”
“三叔,现在科技发达了,很多以前没办法的病症都能治愈了,我们应该乐观一点。”李鹏坚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实验室正在进行一个人脑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不少成果,或许能帮到李清明。当然,这些成果还不太成熟,也存在一定的风险。”
“哦,是这样啊。我听说你娶的是你们导师的女儿,而你的导师在这方面是国内的权威,是这样吗?”
“这你都知道?我的导师确实对我帮助很大。”李清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承认了。
“这个大家都知道啊,你可是成功的典型,你的事迹在乡亲们口中可是广为传颂啊。李清明有可能是失败的典型,人们看见他都要绕着走,至于有没有被传颂,我们也不太清楚。因为每逢这种场合,我们都远远的避开。”三叔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三叔,咱们说正事。我是这么想的,我跟李清明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生活环境性格爱好等等都很了解,这真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我能利用这些条件对他进行适当的引导,或者通过某种连接进入他残存的意识,就可以把从迷魂阵中引出来了。”
“如果能把他引出来,是不是他就苏醒了?”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如果能成功他的大脑不但能恢复或许还能激发潜能,成为某一领域的大师呢。到时候他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找工作了,你们也不用替他担心了。”
“真的假的?你先等一等,我去叫他爸爸出来。”三叔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站起身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
不一会儿李清明的爸妈就出来了,小时候李鹏坚经常去李清明家里玩,所以李清明的爸妈是认识他的,也很信任他。很快他们就聊了起来,李清明的想法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他们先是带李鹏坚去看了李清明,然后又找来医生商讨治疗的事情。李清明的父亲虽然悲痛,但还是稍微理智一点,他一边劝慰着妻子一边听取李鹏坚以及医生的意见。根据国际医学标准,陷入深度昏迷的李清明被定性为深度“植物人”状态。
最后大家决定带李清明去上海看看,毕竟那里的医疗水平不是这里可以比的,而且有李鹏坚牵头,很多事情办起来容易一些。至于经济方面,李清明的工作单位赔了一部分钱,暂时周转是没问题的。
到了上海以后,李鹏坚和他的同事通过“功能性磁共振成像”对李清明的大脑进行了扫描。专家以前曾对正常人进行过类似实验,当医生要求实验者在大脑中想像打网球的场景时,他们大脑中和上肢有关的区域开始活跃起来;当医生要他们想像走路回家时,和空间成像有关的大脑区域又活跃了起来。所以说当家人跟“植物人”说话时,也许“植物人”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李鹏坚他们对李清明进行了同样的测试,发现不管他们要求他想像打网球还是想象走路,李清明大脑中的相关活跃区域都和正常人完全相似!这意味着他不仅能够听懂李鹏坚的命令,还执行了命令。
看到结果以后李鹏坚跑出实验室尖叫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李清明有醒来的希望了,即便这希望无比的渺茫。病人仍然有意识,能够在脑海中做决定,这是他的实验以及治疗能够展开的前提。
接下来李鹏坚取得了李清明父母的授权,用本实验室的一些研究成果对李清明进行一些康复性治疗。李鹏坚所在的实验室以及实验室所属的医院在全上海乃至全国都是著名的,各个方面都很正规也很规范,这些李清明的父亲早就调查过了。据李鹏坚私下里说,对李清明的治疗是用做实验的名义进行的,很多项目都是免费的。这些项目如果真的在医院里做,恐怕李清明所在公司赔的那几十万块钱根本是不够的。
李清明的父亲本指望这些钱能支撑一段时间,没想到这种希望这么快就被打破了。不过,他相信李鹏坚所说的话。为了配合李鹏坚他们,让他们更深切地了解李清明以准确切入治疗,李清明的父亲把儿子平时所用的电脑乃至以前写的一些日记都拿出来了。有了这一手资料,李鹏坚也是非常高兴。
李清明的父亲答应得这么痛快其实另一层原因,他其实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的。再者,穷人的命是不值钱的,在李清明的家乡,工伤死亡的人一般会得到六十万至八十万的赔偿,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就是一条人命的价格了。
当然,李鹏坚也没忘了找时间把他们的一些治疗理论向李清明父亲介绍,让对方真正安心。比如他们这项研究的目标是通过一些精密设备与人的大脑实时联网,这个人的一切大脑活动都会实时显现在监控者脑中,监控者会视时视情地将自己的意志实时发送到这个人脑中。可控制的大脑活动几乎囊括了神经系统活动的方方面面:从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到语言情绪潜意识梦境甚至爱情反应。
“那你们这是在控制别人,会不会违法?”李清明的父亲惊愕之后立即反问道。
“叔叔,科技是把双刃剑,我们当然是想发挥它积极的作用,摒弃消极的作用,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先掌握它。”李鹏坚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他耐心地解释道,“假如坏人先掌握了这门技术,他们就可以先利用超声波的穿透特性,穿过障碍物,再在目标区差频转换成任意频率的声波,用于向人体组织器官施加各种压力。用它可以传音入密使人头昏恶心呼吸困难血液流动受阻甚至脑溢血心肌梗塞死亡等等。”
“哇,这么严重。那你们掌握了这门技术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掌握这门技术以后就可以对坏人的攻击做出有效的防御啊,比如怀疑自己被人针对性控制了以后,可以通过配带干扰器保护个人隐私,感觉身体受到声波攻击以后可以想办法把声波化解掉。”
“你说的这些东西有些玄奥,我一时也弄不太明白,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治疗李清明。”李清明的父亲脸上写满迷茫和担忧。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对他用的引导回忆的方式进行治疗。说白了就是刺激他用回忆的方式把大脑中残存的那点意识慢慢培养壮大,最后达到激活整个大脑的目的。这种方法虽然速度慢但危险性低,是最保守的方法,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平时就是放一下他喜欢听的歌,或者让你们这些亲人跟他说说话,我有时候也会进入他的脑海中帮他打通有些关节。不过,这种做法的用处也是有限的,毕竟咱们现在的技术水平并不高,主要还是靠他自己。如果这种治疗方法无效,下一步用什么激进的方法我们会提前跟您商量的。”李鹏坚的话有理有据,打消了李清明父亲心中的顾虑。
其实有一点李鹏坚在这里并没有说,他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不过是研制一种专门的电脑译码软件,他是学计算机的,这才是他该做的。如果这种软件研制成功,那么由高灵敏的接收元件接收并放大大脑活动所产生的微弱脑电波电磁辐射信号的处理将非常简单,人的大脑内部的思维活动就可以读懂了。
到时候人们可以用大脑进行所思即所得的创作,可以将自己的大脑内容复制到计算机中获得精神上的永生。它可以让盲人复明聋人复聪哑巴说话,潜在的罪犯因惧怕读脑技术,而降低犯罪率,定期对政府官员进行测谎进入公开透明政治时代等等。
到时候李鹏坚将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之一,因为这种贡献绝对是划时代的。随之而来的金钱名誉等东西会让人疯狂,拿个诺贝尔奖不在话下。虽然这只是李鹏坚的梦想,但是它还是有可能实现的,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