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归正传,拿到李清明的一些随身物品以后,李鹏坚最大的收获是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李清明写的自传。这自传总共有好几十万字,虽然写的都是些平凡琐事,但贵在情真意切,很多生活中的细节难为他还记得。反正李鹏坚的情感方向早就被上海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所打乱,根本没有了李清明心底的那种平淡和单纯。这种平淡和单纯非常有利于译码软件的研发,能够避免一些误差的出现。这也是李鹏坚选择李清明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了解李清明的性格。
就像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那样,李清明喜欢歌颂平凡的生活,可那生活真的如单纯的他想象的那般美好吗?这个问题恐怕他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这就是他跟李鹏坚之间的差距,这大概就是他如今仍是个屌丝的原因。李鹏坚喜欢直面现实,迎难而上且顶得住压力,所以他已经脱离了屌丝的群体。
李清明结婚那一年过年的时候,李鹏坚跟李之策一起来到李清明家里向他表示祝贺,这么多年没见大家仍能从彼此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大家相处得其乐融融。李清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学历低收入少而自卑,这是一种胸怀一种品格,很少有人能懂。当时他们曾经建议李清明去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发展,毕竟那里的机会更多一些。李清明考虑了一段时间以后,决定去试一下。
到了上海以后,李清明参加过很多招聘会,投过很多简历,获得过一些面试机会,李清明跟李之策也不遗余力帮他介绍了许多工作,结果都没成。有一次他兴冲冲的去一家大型商场应聘他们企业文化报的编辑,结果人家看上他在家干农活练得还算壮硕的身体,让他当保安。李清明那时候已经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只好接受了这份工作。李鹏坚对于李清明的遭遇感到有些歉意,毕竟是他鼓励人家来上海的。后来,他又让李清明在业余时间写点东西,尤其是自己的真实经历,他们实验室有可能会收来作为参考资料,到时候李清明也能多一点收入。没想到李清明写了个自传,而且字数很多。
李鹏坚的领导看上了李清明的这份自传,决定让他作为一名实验对象,报酬也很可观。李鹏坚有时候会来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给李清明提一些意见,让他大声朗读自己写的东西在雨天或者在没开灯的屋子,偶尔他还会带点好茶来给李清明提神。不过这个研究项目的审批拖得时间太长,李清明因为支撑不了上海的高房租又回到了家乡所在的那个四线城市,临走的时候他说自己会接着写这份资料的。
现在李清明恰好出了事,他的资料到了李鹏坚手中,而他的意识还有残留。有句话说机遇从来都是不缺的,缺少的是有准备的人,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天赐良机,而李鹏坚他们就是那有准备的人。意识从弱到强从小到大的过程,其中出现的那些数据正是目前研发的译码软件所需要的。李清明意识的强化是以对往事的回忆为手段的,这些经过李鹏坚等人引导的回忆内容正好跟李清明所写的资料内容相互印证,从而为程序的编写指明更精确的道路。
全面治疗开始以后,李清明的另一位好友李之策也来了。他们跟李清明的成长经历相似,所以他在很多地方都能产生共鸣。李之策作为心理学博士,他跟李之策两个人共同制定了属于李清明的回忆方案。本着对好友负责的原则,他们的这个方案制定的很细,具体到人和事。
举个例子,一开始的时候李清明的回忆范围主要是一些童年的趣事。这些事情发生时间比较久远,藏在记忆深处,接触到的时候感情波动比较小,情感体验是良性的,也就很安全。有时候李之策会把自己的大脑跟李清明相连,目前的技术层次还不能下达具体指令,但某些暗示和引导还是可以的。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一台专用的计算机相连,李鹏坚就通过它来规划意识状态的李清明所见到的场景。
当然,实验过程中也会出现一些失误。有一次李清明想起了他的初中女同学,这属于容易引起情感波动的内容,李鹏坚赶忙给掐断了。有时候李清明也能窥视到那台计算机里的一些东西,比如文件夹里存储的回忆片段文件大小等等。这种小插曲搞得李清明所在的场景很像一个魔幻的世界。
随着实验进程的推进,李鹏坚会根据李之策的建议用一些虚拟的手段对李清明的意识进行刺激,比如雷击身体虚化,当然雷霆劈在身上并不疼,飘在天空的球状物被劈爆以后有时候还会出现令人惊喜的小东西。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李清明原本已经处于休眠状态的一些大脑皮层区域被相继激活,神经系统也开始复苏,于是他开始有冷暖饥饿口渴等感觉,现实中的李清明慢慢可以进一点流质食物。他在李鹏坚的引导下开始用回忆来抵御环境中的孤独寒冷等状况。这种情况跟人做梦很相似,比如一个人在睡着的状态中尿急,很可能他会梦到自己在急匆匆地寻找厕所。
脑控技术还有一个分支,通过那就是通过发射与受控者脑电波波峰重合的电磁波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因为此时力量强者占主导,受控者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意愿。纵观李清明的整个回忆过程,其实他对于其中的有些内容是存在抵触心理的。可最后还是去回想了而且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被强迫的,这都是李鹏坚搞的鬼,因为这类内容对于译码软件的编写很有价值。
有时候李鹏坚干脆调查一些他认为李清明会有印象的初高中同学的资料然后传递给李清明,让他来辨别。李清明果然上当,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把自己的记忆全盘托出,乖乖提供了实验资料。他还没准备好,就这样上场了。
当然,李鹏坚所用的这些方法都还不太成熟,存在一定风险,为了李清明的安全他尽量少用或者不用。好在李清明已经慢慢明白,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都要努力才会有好结果。
就这样李清明在自己在那个特定的世界里奋斗着,李鹏坚跟李之策在外面的世界忙碌着。对于车祸的沮丧和对于死亡的恐惧都越来越淡,照这样下去李清明迟早会醒来的,而到时候他们会收获成功。老天给李清明当头一棒,然后将要赏给他一个甜枣。
至于后来天空出现七盏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的灯笼,其实并没有多少深意。李鹏坚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才会这样设计,这样才会在不经意间显示出他的研究取得的辉煌成功,把他推到装逼的最高境界。那条能往外飘文字的通道,还有偶尔在李清明耳边出现让李清明一位自己幻听了的低语,都是同样道理。这里就不 罗列了,科技在进步,一切皆有可能。
程序错误是在程序设计中的术语,是指在软件运行中因为程序本身有错误而造成的功能不正常体验不佳死机数据丢失非正常中断等现象。李鹏坚他们的程序的编写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这是一个跟数字十三有关的漏洞。这个漏洞搞得李鹏坚很被动,不过最后也被他们合理利用了起来。至于怎么个合理法,李清明是深有体会的,只能说求生的本能会促使人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在为李清明预设的世界中,每逢“十三”都会出现一些具有挫折性的事件。可这并不代表李清明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李鹏坚特意建造那个阶梯已经很好地记录了所有。据说神话中神造人造世界用了七天,但每造一次都感觉不满意,就毁了重新造。共计造了七次,所以说七七四十九天。神话用七七四十九天来说明彻底重造的意思,比如把孙悟空放在八卦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证明他会被彻底重造的意思。李清明的世界崩塌然后重建的周期不是七而是十二,前后四次共计四十八天,加上最后一次的涅槃也有四十九天,其中寓意显而易见。
抛开技术层面,其实整个实验过程就是一次李鹏坚李之策两个人与李清明交心或者透视灵魂的过程。在李清明的回忆中常常会有些关于人生的感慨常常把李鹏坚带进去,看到李清明的为人之后李鹏坚几次想哭。李清明把自己赤裸裸地坦露出来,君子坦荡荡是也,让二人无地自容。
当然,关于人生李鹏坚有自己的理解,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悟性更强一些。在他看来,古往今来人们喜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财和色。李清明写的那些情书还有对于某个女生的遐想,看起来很纯洁,其实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难保不会做出更加惊世骇俗的事情。这就是“色”心,或者说“淫”心。
当一个人小的时候,周围的规则似乎是明文规定的,人们也在不断地把这些东西灌输给你。等到你渐渐长大去实践的时候却感觉到崩溃,因为照这样走下去结局完全是个悲剧,你会变得平庸而贫穷,即便你成全了别人。你开始醒悟大多数人给你灌输的都是假象,想和做是两码事。命运毫无征兆扑面而来,肌肉撕裂般的疼痛传遍全身,所以很多人开始信奉人活着就是锻炼自己的抗击打能力。
你渴望更美好的人生,这条路需要自己去走无人能够代替,这也是命运的一点公平之处。因为你的阅历和经验在增长,你已经厌倦了在前进途中浑浑噩噩,你开始自主探索,与命运之神抗争,在暗无天日的日子。每一分钟都有坚定的信仰,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创造奇迹,毕竟这方面有无数成功的先例。
简而言之,孩提时有人保护,有些美好的回忆。青年时期开始挣扎迷茫困惑屌丝的条件就这样。三十岁定向奋斗,达到或者达不到人生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