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放羊去(3)
面壁2018-09-14 01:092,272

  来到自己的村子以后李清明并没有急着回家,他开始到处转悠。从自家门口到板栗园水库以及那个把小别墅埋在地底的山坡,这些地方李清明走了好几遍。他发现了自己被埋在地底时回忆过的大多数昆虫的踪迹,比如结了龟山山牛蚂蚱蚂蚁蝎子等等,当然在野外这些昆虫本就很常见。问题是其他他没回忆过的小动物却一只都没有,而且现在明明是春天,还没有到结了龟山山牛出没的季节。

  看来他之前的设想没错,外面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他回忆中出现过的昆虫,能透过石缝漏到李清明藏身的位置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李清明在山坡附近的一条沟中还发了面包什么的,这些东西也是他回忆过的。可是它们不会爬也不会跑,李清明当然吃不到了,看到这个情景,李清明终于释然了。

  看来李清明即使不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应该属于执行者一类的人物。

  李清明又去村子其他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转了转,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没有结界也没有可恶的迷雾。如果按照李清明回忆过的东西才会出现这条规则,那么这些情况是怎么回事?或者这条规则可以延伸一点,控制者知道的部分也会被设计进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人跟李清明一样熟悉这个村庄?他是谁呢?

  李清明开始胡思乱想。

  “那个黑影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看花了眼?”李清明又记起来他刚刚重见天日的时候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自古以来有阴必有阳有正必有邪,这样世界才会平衡。如果李清明代表正的话,那么那个黑影人很可能代表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李清明不止一次回忆过电,可还是没有电啊,看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当初他想要个美女,结果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实在太失败了。所以说在这片空间可以有要求,但不能太高太狂妄,否则会自食其果。这是李清明总结的另一条经验。

  那把砍刀李清明又捎回来了,他把它放在卧室门口。今天可以说是他在这片空间活动量最大的一天,光是被结界反弹那一次就让他筋骨皮肉全都松了。他本想自己做一个油灯,可又不想动弹,把院门锁上以后就睡觉去了。

  一个漆黑而漫长的夜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说到夜的漫长,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农村的一些家庭还在用煤油灯,虽然村里已经通电了,但停电是常有的事,这时候煤油灯就派上用场了。有些人会去买蜡烛,不过如果点的时间长的话还是煤油灯实惠一些。

  煤油灯的结构很简单,农家一般都是自制煤油灯。通常他们会找一个罐头瓶子,在那个铁盖上打一个孔,孔的上面还要按上一截铁管,把棉线浸过煤油之后从孔以及铁管中穿过,露出一点头作为灯芯,一个简易的煤油灯就制作好了。有的人连煤油都不用,他们家的灯里添的是豆油,这个豆油灯已经久远到李清明也没研究过了,据说豆油比煤油价格还要低些。煤油灯点燃的时候,如果想让光线亮一点,可以用针挑一下灯芯,如果想省点油,那就把露出铁管的那截棉线剪短一点,那可真的是一灯如豆了。

  还有一些老人家里根本就不通电,他们家里只有煤油灯。他们过的是真正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天还没黑就做饭吃饭,夜幕降临就关门睡觉。对他们来说,白天黑夜是有明确的界限的,不像如今的人们喜欢熬夜,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有的人甚至通宵不睡,还有那么多不夜城。

  小时候李清明往往也睡得很早,那时的被窝那么温暖睡眠是那么的踏实,完全不必担心被破坏。一觉醒来仿佛已经过去了一生一世,现在重生了。如果当初的睡眠是一块黑色的坚硬石头,那么现在的睡眠则是一块随时会漏气的松软面包,软塌塌的无所依靠。

  于是李清明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物质丰富了,人们有钱了,可活得是那么的累?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最后只好用一些臆想的有点玄的东西来搪塞自己:现在大家都很紧张很劳累很快节奏,都在大口大口吸取空气中的氧气,于是你没得吸了,所以就不得不疲惫了。你还是那个想睡一个踏实的觉顺便做个美梦的你,可如今空气被污染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增多了,大环境变了就像世道变了,你已经身不由己。

  还有一种灯也是用煤油的,它是一种铁制的灯笼,这种灯笼可不能自制。它的下部盛放煤油,上部还有防风的玻璃罩子,看上去挺高级,似乎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个。后来随着手电电瓶灯的普及,这种灯也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以前的时候,不管在农村还是城市,走街串巷的买卖人手艺人是很多的,而这些人中李清明这些小孩子最盼望出现的是“货郎挑子”。记忆中,卖杂货的往往是一个和蔼的小老头,他推着一辆小推车慢慢在村子里走着。每走一段就会停下来,吹手中一个形状像牛头的黑色泥哨。那声音一弯几转,对于那时候没什么电视电影和音乐的人们来说也是很好听的。李清明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货郎的小车旁边往往已经围满了小伙伴还有他们的父母。

  小推车上挂满了一个个的袋子,袋子里装着不同种类的东西,有男孩喜欢的泥哨子铁哨子小刀玻璃球等,有女孩喜欢的胭脂头绳,还有大人们需要的针线。这些袋子仿佛是魔法盒,而那老头应该能与西方的圣诞老人相媲美。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清明睡觉之前想着油灯,结果睡着没多久就梦见了煤油灯。现在他又无意识地翻了一个身,似乎又进入了下一个梦境。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梦境往往是有很大的跳跃性的,明明正在干着这件事,却忽然又莫名其妙地来到另一个地方遇见了另外一个人。

  这一次李清明看到一条狗,它刚刚把家里养的小兔子咬伤了。狗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后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这条狗在李清明家里已经好几年了,它平时很听话,有时候堂屋的门开着,它也会偷偷的跑进屋里捡一些地上的饭粒骨头等东西来吃,但他从来不会把嘴巴伸到桌上的饭菜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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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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