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的报道燃起了蒋原则已经淡去的当校长的希望,他又找出三十六计翻看起来,正在思考对策时,文静来了电话,约他晚上见面,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自从跟文静认识以后,准确地说自从儿子婚礼收了文静的一万块礼金后,蒋原则预感到自己跟这个女人一定会有故事发生。他一直都想见到她,想试探着弄清他与文静间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便一再耽搁迟迟没有作为。文静主动跟他联系,无疑像在他焦虑多日的心上浇了一场及时雨,让他压抑于心的某种萌芽冒了出来。
挂了文静的电话,蒋原则亢奋起来,心情也变得十分舒畅,再想看三十六计,已经心猿意马无法入目。他的思维快速旋转:文静请自己吃饭,可以通过晓男,既然打电话给自己,就一定想避开晓男,既然是有意回避贾晓男,那就可能会出现戏剧性的场景:烛光晚宴,音乐曼妙,红酒美人,深情凝视,翩翩起舞,然后……然后就应该是他曾经的梦境。那个梦境似乎是一个预兆,那是个多么令人神牵魂绕的美妙时刻,每当想起那个梦境,蒋原则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愿望。
蒋原则傻乐了一会儿回到现实,他已经好久没有在外应酬了,他必须把贾晓男这个后方安顿好,才能放心地出去潇洒一回。蒋原则给老婆打电话,问:“你在哪儿呢?”
贾晓男说:“在回家的路上,公交车坏了,回去迟了。”
蒋原则看看表,才四点钟,心想:四点钟回家都说迟了,这上的什么班?说:“不急,才四点,凌峰他们回家还早呢,我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天热,你不要急着赶路。”
贾晓男问:“不在家吃,干什么去?”
蒋原则说:“前进喊晚上吃饭,说有重要的事商量,我问他什么事,他说是电视台跟学校的事,我估计跟曹明月和最近电视上连续曝光学校的事有关。”
贾晓男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去凑这个热闹。”
蒋原则说:“前进是从电视台出来的,跟水台长又是大学同学,学校跟电视台闹得这么僵,是不是曹明月请前进出面调解?”
贾晓男说:“你跟前进说,叫他不要蹚学校这滩浑水,不给曹明月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轻重。”
蒋原则说:“当然,是该教训教训他。”
蒋原则放水洗澡,擦干身子穿了衣服出了卫生间。此时贾晓男正好进门,见蒋原则从卫生间出来,说:“这大热天出去,洗了澡还不是白搭,回来还得洗,浪费水又浪费电。”
蒋原则说:“把自己弄得利爽点,省得别人小瞧。”
贾晓男说:“前进也不是外人。”
蒋原则说:“晚上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
贾晓男举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的葱叶冒在外面,笑道:“真把自己当成一颗葱了。”说完进厨房洗菜准备做晚饭。
蒋原则跟着进了厨房,看到贾晓男在洗老母鸡,说:“这大热天的煨什么鸡汤,弄点清淡的多好。”
贾晓男说:“你懂个什么,两个孩子刚结婚,不要补补身子。”
蒋原则笑道:“对啊,是该给他们好好补补,能早点给我们生个孩子就好了。”
贾晓男笑道:“看把你美的,你就等着吧。”说着话把老母鸡炖在炉上。
蒋凌峰和蓝兰相继回家,两人跟父母打了招呼,蒋凌峰进屋去看书,蓝兰没事,便进了厨房帮助婆婆做事,厨房里不时传出笑声。
蒋原则想,不知道这婆媳俩哪儿来的这么多话,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才两个女人,天天就像开了戏园子似的。
锅里的鸡汤开了,贾晓男把锅盖揭开来看了看,鸡汤的香味飘满屋子。蓝兰突然感到恶心,捂着嘴往卫生间跑,趴在盆池上干呕起来。
贾晓男看到蓝兰捂着嘴跑出去,立刻想到蓝兰是不是怀孕了,跟着进了卫生间,见状便判断蓝兰怀孕了,高兴地拍着蓝兰的后背,说:“兰儿,你是不是怀孕了啊。”
蓝兰摇头道:“不知道呢。”
贾晓男到了一杯水递给蓝兰,说:“快漱漱嘴。”
蓝兰接过水杯漱了嘴,又喝了些,惊喜地问:“妈,怀孕是不是都这样?”
贾晓男开心地说:“看这症状,应该是哦。”便喊道:“原则,原则,你过来。”
蒋原则听到女人喊他,来到婆媳俩边上,问:“什么事?”
贾晓男高兴地说:“蓝兰可能怀孕了。”
蒋原则笑道:“真的吗?太好了。”
贾晓男说:“你到大门口药房去买个测试纸。”
蒋原则听说女人叫他去买测试纸,斥责道:“哪有老公公为儿媳妇去买这个东西的,真是乱弹琴。”
贾晓男噗嗤笑了出来,说:“看我高兴的,真是糊涂了,我去我去。”便出门去了。
贾晓男一路急走出了小区的大门,远远看见一辆大奔停在路边,加上四个七的车牌,很是显眼,心想这是哪个烧包这么牛逼。她正想过去看看,车子却开走了。贾晓男便去了药房,买了测试纸回家。
经过测试,蓝兰果真怀孕了,一家人十分高兴,蒋凌峰吻了一下蓝兰,说:“老婆,有你的啊。”蓝兰露出幸福的笑。
贾晓男对男人说:“你要是今晚不出去,我们真应该好好祝贺一下。”
蒋原则说:“明天晚上我们祝贺吧,好好感谢蓝兰为我们家带来了这个大喜讯。”
贾晓男扶着蓝兰,笑道:“从今往后,你不要做任何事了,好好保胎。”
蓝兰笑道:“妈,我没那么娇贵。”
蒋原则见跟文静约好的时间到了,说:“把蓝兰照顾好了,我走了。”
贾晓男看都没看他一眼,生气道:“去去去,没人把你留在家。”
蒋原则换了衣服出了家门,来到小区门口,四处张望,没有看见文静和她说的车子,打电话给她。文静告诉他往南走,拐过弯就看见车了。蒋原则往南去了,拐了弯果真看见文静坐在车里。她嫣然一笑跟他摆摆手,蒋原则也摆摆手,笑眯眯钻进车里。
蒋原则说:“让文总亲自来接,真不好意思。”
文静说:“你不要客气,能接校长是我的荣幸。”待蒋原则坐定,文静主动伸出手跟他握手。
蒋原则握住她的手,竟有些舍不得放开,他感到一股微微的电流立刻传遍全身,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怦怦直跳,想起第一次握这个纤纤玉手的情景,不由得面红耳赤。他平静一下自己,闻到一股淡淡的具有极强诱惑力的幽香,这是一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味道,蒋原则觉得这是从文静身上发出的,刚平静的心又波动起来,努力克制自己不朝她身上去想。
文静一边开着车,一边问蒋原则:“你最近忙吗?”
蒋原则说:“不忙,刚从京中回来。”
文静问:“去京中干什么?”
蒋原则说:“把新校区设计图纸改动了一下。”
文静说:“我听说新校区是由你负责的。”
蒋原则说:“人家把我当勤杂工用,我不得不服从啊。”
文静笑道:“勤杂工好呀,我真好有机会为你服务。”
蒋原则警觉起来,问:“你的意思……”
文静笑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蒋原则感到车子不是开往静轩的方向,问:“晚上我们在哪儿吃饭。”
文静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蒋原则便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