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蹲守
晚上,在纪伟的饭店,赵路遥宴请纪伟,找来了六个朋友相陪,大家把纪伟奉如上宾,轮流向他敬酒。
纪伟是个酒场的老手,见众人把目标都对着他,一会儿非喝醉了不可,便提议以壶计量,所有人壶里的酒干了才准继续斟酒。纪伟的提议受到赵路遥的竭力反对,无奈纪伟坚持自己的提议,加之有人附和,赵路遥没法只好同意。
几轮下来,在纪伟严格监督下,已经有三四个人先喝趴了。赵路遥心里暗暗生气:让你们来陪客人的,客人谈笑风生什么事没有,你们这些见了酒就走不动路的家伙,倒是先喝趴了,真是丢人现眼。
喝趴了也就罢了,在酒席快结束时,喝趴了的人又回过神来,神气活现地提议:“唱歌,唱歌,去唱歌。”
有人不同意去唱歌,嚷嚷道:“唱什么歌?去洗澡,去洗澡。”
听说去洗澡,有人来了兴趣,附和道:“对,不去唱歌,有的小姐连摸都不给摸,还是去洗澡,想怎样就怎样,爽。”
有人说:“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还能办事吗?”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
赵路遥竭力控制住心里的火气,对纪伟说:“书记你定,我们去唱歌还是去洗澡?”
纪伟看着众人,说:“你叫我怎么定,还是听听各位兄弟的意见。”
赵路遥本想纪伟会客气一下,说哪里都不去,各人回家睡觉,没想到他把决定权交给了这些醉鬼。看样今晚这钱是非花不可了。
听了纪伟的话,有人提议:“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纪伟笑道:“这个主意好,大家举手表决。”
三人举手喊“去唱歌,三人举手喊“去洗澡”。
赵路遥说:“我做东我就不表态了,现在三比三,决定权就落在书记手里了,书记定是唱歌还是洗澡?”
纪伟犹豫着,众人有的喊“去唱歌”,有的喊“去洗澡”。纪伟咬咬牙,说:“去洗澡吧,正好我几天没擦背了。”
众人欢呼雀跃,猥琐表情表露无遗。
有人介绍道:“最近开发区才开了一家木桶浴,叫浪里个浪,里面有不少漂亮妹子。”
纪伟听了,浑身来了精神,对赵路遥说:“那我们就去那里尝尝鲜?”
赵路遥心里骂着“鲜里妈个屄”,咬着牙笑道:“只要书记高兴,去哪里都行。”
众人奔浪里个浪而去。
第二天,纪伟早早来到学校。学校早已放假,校领导还在上班。纪伟到各个校长办公室转悠了一圈,没有看见罗秉义,见蒋原则在,问:“蒋校长,你看见罗校长了吗?”
蒋原则说:“没看见,你找他有事啊。”
“也没什么大事。”纪伟说着告辞出来。
纪伟心里嘀咕:罗校长应该在学校啊,平时怕见到他倒是经常见到他,今天想找他却没了人影。
纪伟又问了曹明月杭柳柳,他们同样回答没见到罗校长。纪伟去了传达室,向门卫散了烟,坐了下来。
门卫接过烟,客气地问:“书记,今天没事啊。”
“没事,你看到罗校长了吗?”纪伟把烟含在嘴里。
门卫先帮纪伟点着烟,然后点上自己的,说:“我们也是刚接班,没看到呢。”
纪伟“哦”了一声,跟门卫闲聊起来。闲聊中,纪伟不时向校外张望,久久不见罗秉义的人影,他心里着急,一根接着一根烟抽着,起先还散烟给门卫,三五根过后,就懒得给门卫散烟,自己独自抽了起来。
门卫见纪伟不再散烟,心里生气,暗骂纪伟是个小气鬼。
纪伟一直坐到中午下班时分也没见到罗秉义,他想给罗秉义打电话,考虑半天,认为为了学生上学的事打电话十分不妥,便打消了念头。
中午,纪伟急急去自家食堂吃了饭,又回到传达室,问门卫见没见到罗秉义。
门卫没好气地说:“大中午的,罗校长来干嘛?没见到。”
纪伟不知道门卫为何冲他耍态度,也不搭理,离开传达室去校园里转悠。他在想,如何才能找到罗秉义,找到后如何开口。加上前两天老五的托请,这可是十五万的大事。
纪伟在学校连转了两天都没见到罗秉义的人影,第三天有些按捺不住了,想好说辞,鼓起勇气给罗秉义打电话,罗秉义的手机关机,他又问几个副校长,他们都说不知道校长在哪里。
纪伟更加纳闷: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失踪了?他想,罗秉义白天不在学校,晚上总要回家吧。
好容易熬到天黑,纪伟来到罗秉义家楼边,在一颗小树后面躲了起来,看到有人过来,赶紧躬下腰把头缩到树后,蹲蹲站站无数次,感到两腿发酸,便找来两块砖头,坐在上面,眼睛一刻不离开过往行人,直到夜深人静都不见罗秉义的人影。草丛里,蚊子嗡嗡地叫着,不停地在他身上欢快地叮咬,纪伟拍打了这里拍打那里,浑身奇痒无比。
次日白天,纪伟照例到校园里转悠,试着给罗秉义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晚上,他继续去罗秉义家的楼下蹲守。
因为前一天的教训,他带了扇子和风油精,不停地用扇子拍打着浑身上下,尽管如此,蚊子还是十分猖獗,嗡嗡地不停攻击着纪伟的身体,他不住地往身上抹风油精,刺鼻的味道让他不停打着喷嚏,一到打喷嚏时,他甚怕被路人听到,赶紧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如此一来,脸上被风油精辣得火烧火燎,难受至极。
持续蹲守了五个晚上,第六天,纪伟终于坚持不下去,撤了。
看看开学日期临近,赵路遥先是一天一个电话,接着一天两三个电话催促纪伟,纪伟都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再到后来,赵路遥电话频频,纪伟干脆不接催命的电话,回短信:在开会。在开车。在谈事。在外地。最后直接回:我正为你的事忙着呢,一有消息就跟你联系。
另一个托请人老五跟赵路遥一样,也是电话不断,不同的是,老五说:“实在不行,我们就不上司中了。”言外之意是你把钱退给我们吧。
纪伟哪里舍得退钱,他要见到罗秉义,不能事情没开始就结束了。他纪伟不是那样的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