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原则无趣地坐起来，在床沿边坐着发了阵呆，轻手轻脚去了儿子房间，转悠了几圈爬上床，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无比懊恼，下面竟奇迹般坚挺起来。
“这个倒霉鬼，关键时候给我丢人，人背后倒能得不轻。”蒋原则拿起一本诗集倚在床头翻了翻，想分散注意力，可是怎么都无法消肿，他摇摇头，快速地自行解决了问题，这才拿过书来看，却怎么也没法把心放在书上，他和两个女人之间的事在他脑海里交替翻腾着。
蒋原则跟韩四玉偷偷摸摸保持着情人关系二十多年，如同站在悬崖边，总是提心吊胆诚惶诚恐，他想过悬崖勒马跟她断了，可一看到她那充满希望和渴望的眼神就于心不忍，毕竟她是为了他到了清源，又因为自己的背叛遇到了梅向阳，从而过着孤儿寡母的生活。长期以来，韩四玉从不骚扰他，没给他造成任何麻烦，这种无可置疑的信赖和日益渐浓的依恋，使蒋原则不仅把自己当作了她的靠山和精神支柱，也把她当成了自己深爱着的女人。
蒋原则跟贾晓男结婚以来，觉得这个女人除了喜欢跳舞，对他盯得比较紧之外，也没什么坏毛病。以前她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现在什么家务都能上手，虽然姿色渐减，风韵蜕化，但是功夫依旧，而且越来越如火纯青，显示出成熟女人独特的张力和魅惑。
不对，不能用成熟来贬低自己的老婆，用成熟来形容女人并不完美。男人越成熟越有优势，上司放心，同级尊重，下属仰慕，女人特别是年轻女人尤其喜欢。成熟对女人来说，就变成了一种灾难，给人昨日黄花的败落感，少了娇艳清新的活力，没有了娇柔妩媚的韵味。
在极度矛盾和忧喜交加中，蒋原则把欲望当作了希望，把刺激当成了乐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平衡呵护维持延续着他与两个女人之间的奇妙关系。
自从宣布他临时负责学校以来，蒋原则又多了一份心思。以前没这事也没烦过这么大的神，心里偶尔冒出当校长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是跟贾晓男韩四玉聊到当校长的事，也是嘴边上的话，说了就过去了。
现在的情形像极了小时候够果子。叶华家的院子里有一颗桃子树，一颗苹果树，树上没有果子时他们也不去想，一旦结了果子，就盼着快点成熟，果子成熟了，先把够得着的摘了，接着就蹦着跳着去摘更高处的果子。
蒋原则想，人总是没有满足的时候，总想着把够着够不着的全部归为己有，这恐怕就是人难以满足的欲望，人有欲望到底是好是坏呢，从人类前进方面看，欲望应该是个好东西，有了欲望，才有了前进的动力，有了欲望，生活才会更加美好。
也不知道叶华现在怎么样了。想起果子的事，蒋原则不禁想到了叶华。其实她才是最适合我的，她美丽端庄，温柔体贴，四年大学为我织了几件毛衣手套围巾，一大半工资都给我当了零用钱，嘿，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怎么就跟她分手了呢？那么好的女人被我错过了，人真没有自足的时候，嘿……
自从跟叶华分手后，蒋原则就再没见到过她，据说她已经当上检察院的什么处长了，办事雷厉风行，原则性极强，好多官员犯事后都栽在她的手里。蒋原则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再能见到叶华，见到她该怎么说，是只当没看见，还是向她赔礼道歉呢？算了，还是不要见到的好，见到她说不定会沾上晦气呢。
果子？果子？蒋原则在学校二十多年了，有许多的想法，罗秉义当校长他不好多嘴，只把份内的工作做好，把负责的年级工作搞上去，特别是近几年，司马中学的高考升学率逐年提升，评判的内容也多了，不仅谈升学率，还追求进入省内前列的学生人数考上一本的人数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数，所有这些，搞得他整天思想紧张脚不粘地焦头烂额，如果能够当上校长，那就是摘了司马中学最大的果子，那就可以省却许多繁琐的工作，实施多年来的设想。
随着形势的发展，司马中学现在的地点已经远远适应不了清源教育的需要，学校决定兴建新校区，把初中和高中分离开来，市里也通过了司马中学建设新校区的方案，并把司马中学新校区立为市委市政府为民办实事的十大民心工程。蒋原则收集了许多资料，不止一次在心里勾画着新校区的蓝图。现在，他马上就要当上一把手校长，离梦想的实现只差咫尺之遥，他要放手大干，在司马中学百年校史中树立一块属于自己的丰碑。
这一夜，蒋原则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