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挡在人群面前的,还有一排穿着西服,手持聚酸防暴盾的警卫员。
警卫员们在磁悬浮道路两端,垒成了两排坚固的人墙,这是两道坚不可摧的墙壁!
载着快递的集装箱货车,停!
载着新娘的婚车,停!
载着鬼哭狼嚎的孕妇救急车,停!
因此,偌大的磁悬浮道路显得极为空旷。
两辆由警员驾驶的黑白相间的气派摩托,打着警示灯,优哉游哉地驶过。
跟在摩托后面的,是一群穿着黄袍马褂的“古装演员”,他们抬着一面黄铜大锣,并死命地用木棰敲:“哐,哐,哐,哐,哐,哐……”大块头一次连续敲十四下,震耳欲聋!
还有一些“官兵”抬着些“指示牌”,上面无非写着:肃静,回避。
据说,这套礼仪章程是借鉴华夏国现代,不,是古代的传统,因此,好奇的人们,牢骚之余仍会满怀期待地张望着那队伍的主心骨“状元”!
是的,张伟进又来了!
他今天作为全国学生代表,得到体育馆投票。
他穿着一身大红袍,戴着一顶状元帽,那状元帽对于蕾申民众来说最为醒目!
不知是商家偷工减料还是现代,不,古代文化传统差异,反正那顶状元帽在蕾申民众眼中一张红色的“靠背椅”加上两幅红色的“苍蝇拍”。
“是不是像牛耳那样,拿来拍蚊?”一位农民想到,“不知装哪号电池,得空我也买一顶。”
除了那顶状元帽,张伟进胯下的阿哈尔捷金马则引起一些女学生的尖叫!
那真是一匹骏马,他16米高,毛发乌黑发亮,看上去像披了绸缎般闪闪发光,只是不知为何,他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停了下来,任由驯养员拉动缰绳,它也不肯挪动一步。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冲破警卫员的阻拦,扑通一声,跪在张伟进面前。
双手捧着一张满分考卷,并高高抬起,似乎想表达以满分的考卷向伟大的学霸张伟进致敬!
既然马也不走了,张伟进索性下了马。
幸亏他下了马,否则他一定在待会的事故中被这匹烈马掀飞,摔断几根肋骨。
当张伟进龙飞凤舞地往那人的试卷上签上他的大名时,那位学生顿时嚎啕大哭,并想嘴唇亲吻他的脚,张伟进一下就抽出脚,然后狠狠地瞪了那学生一眼,像瞪着一个流着哈喇的乞丐般。
突然,一股狂风,从西面席卷而来。
路旁的几棵黑槐,不断地往下弯,像被拉弯的弓。
一位妇女撑着的伞,一下被风刮得七拐八歪。
零星的小雨,却威力无比,像子弹般斜射向地上的万物。
西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像是千军万马的踏步声。
冯晓军来了!
他从西面跑来,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漆黑的龙卷云!
真是奇观那锥形的龙卷云就像连接着天与地的漏斗。
众人都望向西方!
人群里非常安静,他们都不由地张大了嘴巴,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张伟进也半弓着身子,忘了擦拭自己的皮鞋,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那支撑着天与地的龙卷云。
一阵巨大的啸声传来,就像无数根粗大的笛萧齐鸣。
很冷!即使是人群的数量巨大,但他们都觉得身体的热量正逐渐被风带走。
无数的落叶,塑料袋,碎纸片被风刮起,在半空转着圈,就像盘旋的候鸟般。
大家看见一个人影,速度快得看不清其面孔,他在离人群还有十部的距离时,人群早已被风刮晕了头,大家使劲地朝道路两旁挤。
道路豁然通畅!
冯晓君一路势如破竹,竟毫无阻拦!
没人敢阻拦飓风的力量。
只是,还有那两堵无坚不摧的前壁!
突然,一声响亮的马嘶,骏马像为了迎接冯晓君的到来时的欢乐,又像是重获新生的狂喜。
接下来的事,警卫员们只是模糊的记得,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然后两排队伍便被冲得支离破碎,张伟进在地上打着滚,甚至有几位警卫员被抛进人群,警员们在报告中称是烈马受惊引起的冲撞事故,因为他们的后背是首当其冲的,有些警员的上衣也留下马蹄印,他们都不认为是人力碰撞的结果。
只是不管如何,他们都不能否认,接下来的奇事。
那匹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竟紧紧地跟在冯晓军身后,一路狂奔!
只是他并没发觉,他的身后跟着一匹马。
这匹不甘屈服的犟马,毅然从张伟进的身旁逃离,而紧紧地追随在冯晓君身后!
它没有全力奔跑,似乎只为了跟着冯晓君。
渐渐的,宝马已经奔到了冯晓君的身旁。
一人一马突破了人群,并排地在公路上奔驰。
冯晓君的双眼仍然直视前方,并没作出任何反应,又或者说,他的眼里只看到前方距离自己两三里远的绿景园小区。
一人一马宛如在赛跑,并排着,冲刺着。
公路上的车辆也纷纷停了,车主大多呆望着那一人一马。
……
到了!冯晓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他的身体耗能严重,只好慢下速度,“哈呼哈呼”地喘粗气,并跌跌撞撞地快步走进绿景苑小区的大门。
几名保安围了出来,他们是好奇冯晓军身旁的汗血马。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那“轰隆”一声,就像旁边劈了一记旱天雷,大地都跟着抖了下,回音不断,警卫室的窗玻璃上出现几道细微的裂缝,冯晓军甚至能感到体内的各个器官都在抖个不停。
汗血马再次受惊,他挣脱了保安的拖拽,逃了,其中有一名保安中了一蹄子,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膝盖,凄厉地哀嚎。
冯晓军的手机响起,是白巴图!
“大哥!”
冯晓军累得喘不过气,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说!”
“那里,陈伟明的房,好像炸了,你快去!”
冯晓军抬头仰望,一股浓重的黑烟,从一栋灰色居民楼的第五层冒出。
当他跑到楼下时,楼上再次传出爆炸声,不过这次的声音明显比之前那次要小,不过冯晓军还是感到心头一颤,两腿有些发软,一时怔在原地。
一些碎玻璃,铁窗框乒呤乓啷地往下砸,冯晓军本能地抱着脑袋,跑出老远。
楼道内警铃大响,并挤满了逃难的居民,冯晓军想爬上五楼并不容易。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上三楼,现在,冯晓军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炙热与能把眼睛熏得眼泪直流的乌烟瘴气。
这时,楼下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不知是不是楼下发生了踩踏还是别的,反正这里算是一片混乱,磕磕碰碰实在难免。
不行!烟气太浓!
他感到一阵胸闷!
氧气!氧气!
冯晓军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猛地转身,一脚把身后的门踹开!
他才不在乎里面有人还是没人!
不过这家住户似乎离开了,并且非常匆忙,门也只是半掩着。
冯晓军迅速闪进卫生间,本想用沐浴蓬头把身体浇个透湿,不过看见地上有一只拖把桶,桶内还有半桶用剩的脏水……
他想也不想便提起水桶,当头盖下!
真他娘省事!
冯晓军顺手拿了条毛巾,用水打湿,捂住口鼻……
当他来到五楼时,几乎是趴着往前匍匐了。
很热!很热!
冯晓军觉得后背的钝伤越来越严重,似乎后背顶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正把伤口烫得滋滋作响,他不敢抬起头,似乎只要自己稍稍抬起脑袋,头皮就会立即烧光一般。
由于浓烟的掩盖,前方能见度很低,冯晓军实在很难辨别哪间是440房间。
突然,他看见一个穿着黑白条纹衫的中年男子,正努力地从一间黑洞洞的房间往外爬,那房间正是烟雾最浓烈的地方。
看那黑白条纹衬衫,冯晓军已隐约猜到他的身份。
“陈老师?”冯晓军喊了句。
“……这里,救命!”
冯晓君用力地捏紧拳头,爬过去,冲着他的脸,狠狠给他挥了一拳!
“还‘老师’!呸!“冯晓君冲着陈伟明大喝:“箱里是谁!咳……狗打种!“
房间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冯晓军看到了那只靠墙的巨大行李箱,那东西已被火焰啃去了一半,发出刺鼻的胶臭味。
冯晓军急得大嚷:“阿妹”
烟雾非常浓烈,他一张开嘴,烟气便往他嘴里灌。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喊:“阿妹“
……
没人应,冯晓君只听到物体在火焰的燃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杂音千万种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有人在呼救,有人在火海中尖叫,有人在幸灾乐祸地嬉笑,还有人在告诉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冯婷早已遇难!
冯晓君气得浑身发抖,他抓起一块锥形的碎玻璃片,左手抓着陈伟明的衣领,把他提起,大吼:“她!冯婷,她在哪!“
冯晓君正等着,等着陈伟明嘻皮笑脸地说几句骂娘话,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将玻璃片捅进他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