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捧土盖上，最后一块砖摞上。楚瑜这会儿才真切感受到一抹冷意。她不由开始打量着这个害了她们姐妹一生的男人。
鼻梁高挺，目光深邃，望着那眼睛的时候，总是让人晃神，仿佛魂灵都要被那眼神吸引进去一般，可是这样的眼神在楚瑜心中。确实裴若渊心怀鬼胎的最有力证据，她总是认为那双眸子中所暗含的都是一些阴谋诡计，都是想要危害大齐的毒计。
就像这次这般，害死了她楚瑾，更是害死了楚瑜。
楚瑜要多么无辜，多么害怕，又要多么痛苦才在那严刑拷打中死去。一想到这里，她就全身发冷，心中更是充满了怒意。
没有在逗留什么，直接快步下山，如果再这么呆下去，她一定会崩溃的。
眼睛非常酸涩，带着一丝干涸，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惜她不敢哭，也不能哭，至少，要先将凶手绳之于法，再说剩下的事情。
默默在心底发誓，楚瑜离开了这个叫她伤心的地方。回到王府才发现，下人们已经将王府用一片素白布置了，入眼到处都是大大的“奠”字，抹不开的哀伤在整个王府中蔓延。
稍稍打听了才知道，裴若渊居然让整个王府给楚瑾哀悼三日。
如霜红肿着眼睛在灵堂里发着呆，花和也是有几分低落。身为主子，楚瑜干脆放了这些下人一个假。
如萤简直激动坏了，她没有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之前还在想着抽时间回堂哥那边处理了孩子，现在看来，倒是正好。
口中不由喃喃自语到：“长公主你死的真是时候，不枉奴婢给那牛鼻子一笔钱叫他和王爷说将你早些下葬。”
冉素均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三日后，她又要面临什么？况且，今天楚瑜一直不在王府，她去干什么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到入夜，或许是因着楚瑾刚刚下葬，整个王府都安静极了，安静的像个巨大的坟墓。楚瑜悄悄避开下人，往一个偏僻的院子走去。
破落的院子里荒草丛生，不知哪儿发出几声虫鸣，都叫如萤一阵心惊。一阵风吹过那破的只剩框架的窗户，带起碰碰响声。如萤一边默念着：“饶命饶命，奴婢很快离开。”一边蹑手蹑脚往里走去。
怀里，抱着那白天从药铺买来的药，打胎药，还拎着小火炉和药罐，一看便是准备的齐全。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躲到云朵后面，本就不亮的院子显得更加阴暗。
如萤蹲下身子，开始煎药。小小的药炉子中跳动着橘红的火焰，映出如萤眸子中的一丝阴狠。
不知过了多久，一碗药总于煎好。如萤微微松了口气。顾不上烫，带着几分手忙脚乱，如萤连忙将那药罐子中的药倒在一个小碗之中，就欲喝下。
一双绣花鞋出现在如萤的视线中，洁白的鞋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如萤心头一跳，一声尖叫几乎脱口而出。
见状，楚瑜只是俏生生站在那儿，看着如萤。如萤这才反应过来，是府里人儿！心中的不安更浓，目光逐渐上移，就见到了那熟悉的带着面纱的脸庞。
楚瑜眼中带着几分玩味，轻笑：“本宫倒是不知，这冉姑娘身边的丫鬟，半夜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看着如萤的面色变得惨白，心中有几分困惑。
这如萤和那柳莹儿之间，差别还真大。如萤哆嗦着嘴唇，看着楚瑜。
“柳莹儿，京都人士，父母双亡，和乡下堂哥做了一对儿亡命鸳鸯。只可惜那堂哥也是个混的，为了些黄白之物便将堂妹卖做奴仆，如萤，你可知这么个故事？”楚瑜好整以暇地等着如萤的回答。
如萤心中一片恍惚，柳莹儿，这名字她多久没有听到了？但还是嘴硬：“奴婢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不知道无妨，本公主知道就行。不过这半夜偷偷摸摸来煎这虎狼之药，可是那堂哥的孩子悄悄落在你肚子里了？”楚瑜打量着如萤，眼神犀利。
这吊唁期间，如萤也只能是一身白衣，但是依旧能看出那身段儿来。最诱人的就是如萤那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带着几分诱人的媚。不过嘛，楚瑜一想到那纤细腰肢下还带着的孩子，就觉得如萤实在是配不上这身白。
如萤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公主在说什么，奴婢不知。”药已经凉了，如萤打算赶紧喝下去，一旦事情结束，哪怕是楚瑜，也奈不了她如何！
楚瑜只是笑着从怀中拿出一物，挂在指尖儿，笑着：“不知如萤可见过此物？”一水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那鸳鸯戏水，更要命的是那上面还端端正正用丝线绣了两个字，“如萤”。
如萤反驳的话一下子卡在咽喉，吐不出，咽不下。如萤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二公主，明人不说暗话，这公主的来意，可敢和奴婢说说？”
楚瑜这才真的放松下来，药渣，加上这个肚兜，还有谷蔺的证词，足以将这个丫鬟打入深渊。也就不再兜圈子：“只要你，唯吾所用。”
微微眯起那好看的凤眼，一字一顿念出话儿来。如萤却笑了起来，目光中全是不屑：“二公主莫要忘了，奴婢可是表姑娘的人，又谈何唯你所用？”
“有用无用，自有本宫定论。可别忘了，本宫现在还是你的主子，有这样的证据，本宫也有那个权利将你直接发卖了！”楚瑜倒是不急，看着如萤焦急起来，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果然还是这种时候有趣，那种看着人做着困兽之争，妄想逃脱的模样，真真的是太有趣了。
如萤有几分不甘：“那二公主半夜来次，不也是心中有鬼？”语气已经没了半分尊敬。
“可是，你去说，又有谁会信？或者说，证据呢？”楚瑜不慌不忙，随意找个借口也就是了。她最多是半夜来这偏僻之处而已。
如萤只好道：“公主，到底想要奴婢做何事？”有几分咬牙切齿，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输了。
“本宫只是要你，将冉素均日常去了哪儿都别忘了告诉本宫一声。”楚瑜轻飘飘道。如萤只得狠狠点头。
楚瑜静静看着如萤的动作，再次开口：“既然你明白，那么，本宫再答应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