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轻轻点头，只觉得全身无比疲惫，一闭上眼睛，那小丫鬟喋血面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二公主，可是水不够热？”流霜看到楚瑜突然发抖，连忙询问，同时伸手去摸了摸那水，还是温热的，但是并不凉。
楚瑜见状不知为何反而笑了出来，流霜一直是个好丫鬟，哪怕她现在服侍的是自己这个杀死“自己”的仇人。
“本宫无碍，你，先下去吧。”檀口轻启，很快平静下来对流霜说到。
轻轻掩上房门，不知为何，流霜总觉得二公主越来越像大公主了，就，就像是被附身了一眼。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好笑的摇了摇头，低声默念道：“二公主，希望你是真的，真的没有杀害长公主。”
“楚瑜在不在里面？”冰冷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衣的裴若渊站在流霜面前。
流霜第一个反应就是下跪，同时院子里其他人也纷纷下跪：“昭王殿下吉祥。不知王爷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裴若渊只是又问了一次：“楚瑜，在不在里面？”
语气加重几分，有一股焦躁传来。流霜点了点头：“二公主正在房间里沐浴。”
裴若渊这才满意，直接掠过一地的人抬脚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之中，水汽氤氲，一片朦胧仿佛仙境，全身赤裸的少女坐在水中，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了大片雪白。而那雪白的身躯上，还有着累累伤痕。
不时的伸出双手掬起水，楚瑜这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因此自己绝对不能再次死去！裴若渊，本公主一定会找到线索！
到时候，害了本公主还害死妹妹的仇，一定要一起报了！
听到外面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跪拜声，那个家伙过来了？
楚瑜连忙起身，抓起一旁的中衣套上。来不及擦干身子，衣服穿到身上立马就黏在了身上，勾勒出那姣好身材。
裴若渊进门就见到那样一副香艳的景象，可是那冷漠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情趣，只是不断上下打量着人。
“你，马上出去！”楚瑜直接开口，可是裴若渊大步上前，大手掐住楚瑜雪白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只是眼里全是厌恶。“怎么，终于舍得脱下那身不属于你的衣服了？”
“呵，本公主愿意穿什么衣服，应该不需要昭王殿下惦记！”
“不过，你学的再像，你也不是她。”嘲讽的语气，让楚瑜心不知为何痛了一下。
“怎么，处心积虑杀死了自己亲姐姐，发现不得宠就处处模仿？西贝货永远就是西贝货，别想着搞这么多有的没的，好好查你的案子。别忘了，时间，可是不多了。”
裴若渊将自己的唇凑到楚瑜耳边，宛如恋人间的呢喃一般亲密，说出的却是无情的话语。
说完，并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就将楚瑜再次丢了出去，那大大的澡桶也被撞翻，一声巨响，一地水流。
“昭王殿下这般举动，怎么看，都像是想要将本公主打晕七日呢，这么卑鄙的想法，莫不是你害怕本公主找到真相？”
被丢到地上的楚瑜只觉得全身都在痛，挣扎着从水中爬起，虽然全身狼狈，可那神情依旧高傲。
“呵，别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刑场可是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呢。”说完话，裴若渊才大步离开。
可是，明明大肆发泄了一通，为何心情却还是那么烦躁？难道是因为，楚瑜的眼神，太像楚瑾了么？
楚瑾，楚瑾，为什么死的不是楚瑜！走出院子，裴若渊一拳打到了大树上，粗粝的树皮一下子磨破了他的关节，并不觉得痛，再痛，也没有心里痛。“王爷，阮小姐她，想见您。”一小厮恭恭敬敬站在一边，裴若渊只是冷眼看了他一眼，就再次大步离去。
楚瑜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鞭痕本就没有好透，被这么大力一摔，伤口再次绽放开点点红梅，连那地上的水都被染红，待裴若渊离开后才敢进来的流霜简直吃了一惊，连忙将人扶起上药，在一阵奴仆们的手忙脚乱之中，楚瑜终于得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楚瑜是被痛醒的，背上的鞭伤仿佛火燎过一般的痛，让她夜不能寐。只能辗转反侧。
可是她身上，又有哪里没有伤呢？一宿就这样在她的不时惊醒中度过。
“二公主，换药了。”流霜端着药和纱布进来，目光复杂看着楚瑜。
楚瑜没有想太多，坐在那边任由流霜处理伤口。心里想的，却是昨晚的梦境。
虽然断断续续的，却依旧是那白衣女子，每一次都在即将看到她的脸，或者触碰到她的身子的时候就会醒来。
而每一次，都似乎能比上一次看的清楚一些。最后一次，甚至能够听清女子对她说的话，虽然只有几个词，嫣红的唇一张一合，让人及其想要探知真相。
“二公主，你，这个，杀。”喃喃自语着那勉强听清的几个词，流霜却是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不由变重些许。那沾这金创药的棉布，一下子大力摁到了楚瑜的伤口上。
“二公主，你在说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流霜连手里的东西都拿不稳。楚瑜仿佛没有感觉到痛，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泄露出了几分。
“没什么，不过是做梦罢了。流霜，麻烦你轻一点儿。”惨白的唇瓣微微颤抖，流霜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可那又如何？楚瑜杀了公主！自己这，这不过是惩罚。可是，真的是楚瑜做的么？
流霜不由在心里开始怀疑之前的想法。
包扎好伤口，就开始梳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楚瑜只觉得一阵恍惚。
二人相对无话，各自安有自己的心事，倒也没什么精神来聊什么，只有流霜一双灵巧的手飞舞。
楚瑜则是一直在心底梳理着线索。
白衣女子，叫自己公主，也就是说，是自己认识但不是那么熟悉的人？
不，不对，那个女子，居然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而且动作中也全是亲昵，自己认识的人？或者说是，楚瑜认识的人？
和楚瑜亲近，亲近道可以平起平坐，却必须喊公主，这，又是为何？
楚瑜只觉得脑子混乱极了，只能确定那个女子不是一个侍女，其他的，倒也想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