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渊在用过午膳后就再次回来书房,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做,可是他并不在意什么,只是靠在那边闭目养神也叫人看着有些许失神。
正午的阳光很烈,哪怕有窗户纸的遮挡,也是刺眼的紧,在裴若渊的眼底留下了一片红色光晕。裴若渊有几分烦躁的调整了一个角度,可惜依旧无法逃脱那阳光,就如同他无法逃脱楚瑾死后的哀伤。
当陈大被暗卫带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背对着窗户坐着的男子一手支在紫檀木雕花的桌子上,微微歪着头,白玉般的面庞在阳光下似乎散发着些许光芒,浓眉微微皱起,高挺的鼻梁和紧紧抿着的薄唇无一不显示着男子的器宇轩昂。虽然一身白衣,不论那腰间的玉佩还是头上的白玉发冠都叫着男子宛如九天之上的神仙一般。
陈大不由的有些看入迷了,虽说他平日见过的达官显贵也不少,可是这么好看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混蛋,你在看什么呢!”带着陈大进入书房的暗卫狠狠敲了一下陈大的脑袋,语气不善。
“草,草民知错。”陈大连忙低头,一双眸子不大甘心的乱转着。见陈大听话了,暗卫连忙朝着裴若渊进行汇报。
其实裴若渊早就在两人进来前就醒了,只是单纯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至少在那梦中,还有着他喜欢的女子,而睁开眼,要面对的就是失去了楚瑾的世界。
“干的不错,你下去吧。”有几分疲惫的挥了挥手,裴若渊伸出一只手按揉着额头,似乎是头痛的紧。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大,语气平淡。
在裴若渊眼里,这个陈大也是个有意思的,分明只是个普通百姓,却穿着上好的绫罗,整个人并不胖,面容看起来是个忠厚淳朴的,只是目含凶光,倒是和暗卫所说的放高利贷的样子符合上了。
“你就是陈大?”裴若渊一下子来了兴致,看着地上的人开口发问,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带什么情绪。
陈大也是个人精儿,连忙挺直身子:“回王爷,草民陈大,见过王爷。”说着又要恭恭敬敬磕头。裴若渊却率先开口,打断了陈大的动作。
“你先说说,你当时是怎么离开酒楼的?”仿佛无意间的一个问题,就连脸上神情都不变。裴若渊只是想要分辨清楚那陈大是不是和楚瑜有关,要是有,就有法子了。
跪在书房的青砖上,陈大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发抖起来。这放高利贷,可是违法的!王爷这是想要捉拿他?不对,王爷又怎么会和他一个小人物过不去?思绪繁杂的紧,可是陈大在裴若渊的目光压迫下,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原来这陈大啊,是个奇特的。为人忠厚,又未成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为了个安定就把自己卖给了江南小筑做工。前几年到还是兢兢业业的工作,可是这几年那江南小筑在楚瑜的帮助下越来越红火,这分到他手上的钱也就多了起来。
可是这钱多了,人就容易乱想。尤其是陈大这种人,不知何时进入了家赌场,本就想着玩几把,尽个兴。可谁知越陷越深,这钱,就还不上了。
陈大心中还是对老板娘有情谊的,不愿意去偷钱,可是再怎么努力工作,江南小筑再怎么红火,也没法子赶上那越滚越多的债务。陈大是个机灵的,他干脆直接找到了赌场老板,言明自己愿意在酒楼不忙的时候给赌场老板打白工,去催债。
原本赌场老板不想答应的,可偏偏那会儿有个打手被打断了腿,正好手头缺了人,见陈大愿意干这天怒人怨的事儿也就干脆答应下来,声明这催来的钱二八分,八是赌场的,二是陈大的,用来还钱。
条件是苛刻了些许,可是现在的陈大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当场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陈大成了一个打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去还清了债务,因为人踏实,这脸也能糊弄人,下手也狠,叫赌场老板看上了他。赌场老板干脆就将高利贷这一块儿事给陈大管。
这高利贷是个好东西,每一天进账都不知有多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大起了离开的心思,一边是将他当一个小二使唤,一边的赌场老板却是将他当那心腹之人。
这种情况下,陈大当然更加倾向于赌场那一方,这酒楼的工作,也就慢慢懈怠了下来。工作更是几天一次,每天有了机会就是去放高利贷,催钱。
又有谁能知道这高利贷是一个酒楼的小二放的呢?后来,赌场的老板被抓了,起因也是有些意思,一赌徒在赌场闹事,出了人命,偏偏死了的那人和那些个达官显贵有着关系。当下官府啊大理寺的人就都来了,直接封了赌场,老板害怕,直接跑路。
运气好的不行的陈大因为那张忠厚老实的脸和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居然真的叫他逃过一劫。之后陈大将那高利贷的生意就放到了底下,一点点攒着手中的银钱,为自己之后的生活做打算。
陈大手头有钱了,就更加不愿意去酒楼工作了,一旦凑够钱就急忙找老板娘赎回来自己的卖身契之后起开了。或许是之前隐藏的太好,竟叫酒楼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问题,都只当陈大突然发了一笔横财,陈大更是直接随意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打算好好过一把好日子。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陈大用手里的钱到郊外起了个大宅子,买了一群子下人,过上了那土皇帝的日子。可惜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被裴若渊的手下给找到了,还被抓了回来。
乖乖说完这一切,陈大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一般。他可是记得当时赌场里被抓住的那些人可是全死了啊!自己难道也要,交代到这里了么?
裴若渊听着陈大的话,眉头紧皱:“你说的,可都是实情?”语气有些许不善,这陈大的离开,怎么会和楚瑜没有任何关系?
“草民不敢欺瞒!”陈大有些唯唯诺诺的,直接再次开始磕头。整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变的呆滞。陈大可是有钱了,也就惜命了,当下连连磕头,期待着裴若渊可以放了他。
“草民已经都说了啊!”
“那么你可知,这放贷是重罪?”裴若渊有几分玩味的看着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