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鹿鹿期待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但谜底到底是揭开了。
依照计划,鹿鹿先开车闯进家门,进门就喊饿,拉着老妈进厨房找吃的。
汪贞倒也没有别的反应,很配合地跟着鹿鹿进了厨房,鹿鹿紧张,嘴就不闲着,不停地跟着老妈说话,说鹿呦呦最近等位等得简直要疯掉,说鹿呦呦门口齐刷刷地站了一排外卖小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们自己家的外卖员呢。
汪贞说:“这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咱们自己培训外卖小哥,很多菜品用更好的保温措施,这样到客人餐桌上,味道才不变!”
“对啊,对啊,跟我哥说得一模一样!”鹿鹿边说边往门外看,看鹿筝到底进没进来,到底抓没抓到老爸。
可是,前后脚进来的,自己在这边跟老爸说了一火车的话,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难道,她和老哥都想错了?老爸根本就还躺在床上?
“我等会再吃,我要看看老爸去!”
鹿鹿刚要走,汪贞说:“我陪你去!”
鹿鹿停下,看了老妈一眼,穿过长长的客厅 ,她一进卧室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席振邦满面红光地坐在卧室的茶台前,茶台上正煮着一壶茶,茶香袅袅!
“老爸,你——”
鹿鹿转头看鹿筝,鹿筝坐在那里,嘴撇了撇,耸了耸肩,一副“你都看到了吧”的样子。
“来,我的乖乖,这几个月最痛苦的就是不能抱抱我的乖女儿!”席振邦伸出双臂准备抱鹿鹿。
“让爸爸抱抱乖女儿!”
“得,咱先别抱抱,你先给我说说你这是什么神仙演技,还有你,汪女士,你们夫妇这是合力要拿奥斯卡影帝影后吗?”
汪贞笑了:“难得一家人齐齐整整,我去叫厨房多加两个你们近吃的菜!”
鹿鹿气:“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躺在这床上,我流了多少眼泪?你不知道眼泪是会让女孩变老的吗?”
“变老?我女儿?不存在的!我女儿一直都是小仙女来着!”
鹿筝拿着杯子,洗杯,倒茶,然后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哥,你进来时,这老头还躺着装神弄鬼吗?”鹿鹿仍是不服气。
“咱们俩的一举一动都被家里的两位神仙看到了,我进来时,爸就好好地坐在这里!”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宣布,我生气了,我再不理你了!”
席振邦站起来,过来抱女儿:“哎哟,我的小公主啊,爸不这样做,能休息吗?你们俩个能进鹿呦呦且干得这么好吗?”
“就为这个?”鹿鹿不解。
鹿筝听着鹿鹿纠绵不清地跟老爸闹。他倒是心里早就有怀疑了。之前汪贞掀起那么一场风波,以他对汪姨的了解,她断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眼睛里面只有钱的女人,若真是如此,那时她揭竿而起,断不会半途而废。
那一役鹿筝站稳了脚跟,汪贞竟然回归了家庭,每次鹿筝回来看父亲,她都很尽心竭力,并没有要怎么样的意思。
还有,自己跟马晓羽的婚事,马瑞明那么叫嚣着要给自己颜色看看,末了,也是雷声大雨点稀,这背后一定有大BOSS在罩着鹿筝。
最开始鹿筝一直都没明白老爸为啥这样做,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顾西辞和葛霞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鹿筝突然想到,老爸是不是将计就计演了一出大戏,就是为了逼自己回来继承鹿呦呦呢?
果不其然。
那天,一顿家宴,鹿筝吃得又开心又恍惚。开心是因为老爸健健康康的,心里的大石头搬开了。恍惚的是这样一家四口一起吃饭,他们多久没有过了?
汪贞给鹿筝夹菜,席振邦说:“那个马晓羽我挺喜欢的,我跟你马叔叔谈过了,八月份就把婚事办了!”
席振邦仍然是不容质疑的口气。
鹿鹿和汪贞都偷眼看鹿筝。
鹿筝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爸,你觉得操控别人的人生很有乐趣是吗?”
“你这叫什么话?”
“从前你不一直跟我说吗,你努力挣钱的意义就是能让我自由地生活,能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您现在后悔了吗?”
席振邦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放得太过用力,筷子掉到了地板上。家里的阿姨赶紧拣起来换掉。
“你这叫什么话?我眼看着就六十了,难道你为了你喜欢的事为了你的自由就要我一直干下去?为人子女,不能这么自私吧?”
鹿筝也犯了犟脾气:“就是不自私,才在鹿呦呦的危难之时出来,硬着头皮做这些事。爸,你知道我志不在此,但现在,我也接受了您的安排。就是鹿鹿,平时都闲散惯了,现在不也天天踩着高跟鞋穿着套装每天准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事业上,我们接受了您的安排,婚姻上,能不能就给我们一点空间?”
“别人都可以,那个顾西辞不行,那样原生家庭里长的孩子,得的就是无良症,没良心,不会感恩,且有野心,那样的女孩,我绝不允许她进我们席家!!”
“别人都可以是什么意思?爸,那你说原大鹏可以喽!”鹿鹿不知死活地插嘴进来。
“你先消停会,你的事我还没开始说。现在说的是你哥的事!”席振邦寸步不让。
“我的事我做主,如果您不同意我跟西辞的事,我就从鹿呦呦辞职!”
鹿振邦把再次摆在面前的筷子摔了:“你竟然拿这个威胁我!”
汪贞忙打圆场:“干嘛啊,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吃个饭,吃饭,吃饭,那些事以后咱们再讨论,鹿筝啊,你尝尝这鱼,这鱼特新鲜!”
鹿筝站起身:“阿姨,你吃饱了!”
鹿筝往外走,席振邦大声喊:“鹿筝,你把心放进肚子里,那个六亲不认的冷血渣女,就是我死,都不会让她进我们席家门的!”
鹿筝没想到老爸醒过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他的心里很笃定,他不会放弃西辞,无论发生些什么,无论怎么样,都不会。
车子停在了“过时不候”的店外。
店里很红火,门前很多人在等位。
鹿筝走进店里,细高的小服务生很客气地说:“先生,需要取号等位!”
鹿筝还没来得及解释,林赛出来:“哟,这是什么风把筝少给刮来了?”
小服务生见是老板熟人,闪身离开。
店里倒是很安静,一人一位,一人一餐,这样吃饭,不急不徐,多久没经历过了?
鹿呦呦的店里永远是人声鼎沸闹吵吵的样子。
“我来向林总学习!你们这里真是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餐饭!多美好!”
林赛小声说:“如果顾总能陪着吃,更美好了吧?”
鹿筝笑了,答:“了解我!”
说话间,西辞出来,见了鹿筝一愣,继而笑道:“我也刚刚想到你!”
鹿筝跟着西辞进了她的小办公室。进去他就紧紧地从背后抱住她,吻她的耳际。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永远都不会主动联系我?”
“哪儿有,你太忙,我害怕打扰……”
鹿筝搬过西辞的肩膀,两人对视了两秒钟,鹿筝低下头,深情地吻着西辞。
“去我那吧?”
西辞回应着鹿筝,两个人正缠绵悱恻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葛霞。
见到两人正拥抱着,忙往出退。
“阿姨,没事儿!”鹿筝尴尬地笑。
葛霞说:“我想问问豆豆……西辞,一会想吃点什么?”
西辞问鹿筝想吃什么,鹿筝说:“就上次我跟西辞在您店里吃的面就很好!”
晚上在家里没吃几口饭就出来,这会还真的很饿了。
“好!我这就去弄!”
葛霞出去,鹿筝得又抱住西辞:“阿姨来店里了?”
“她的腿风湿严重,自己开家面馆应付不了。人又闲不住,我就叫她来店里帮帮忙,再怎么恨,也终归是我的父母,算了,那一页翻过去就算了。舒朗没了,他们不依靠我又依靠谁呢!”
鹿筝两手捧住西辞的脸:“你知道你这么做并不是放过了叔叔阿姨,是放过了你自己。人不能带着恨活一辈子,那样太辛苦了。放下仇恨,也就放过了自己!”
西辞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头抵头吃面时,西辞跟鹿筝说了向左的事,鹿筝也听得呆住了,那花花大少竟然闹出了这么一场狗血大戏,三堂会审啊,还受了伤,不得了,不得了。鹿筝笑着给向左发消息:“你老兄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见人影儿啊?”
消息发出去,没回应。
西辞说:“林赛对他是认真的,被沈冰洁这么一闹,她都害怕了!我还说,不如把温让介绍给林赛,温让人帅人品又好!”
鹿筝抬眼看了一眼西辞,说:“你对温让的评价这么高呢?”
西辞在桌上找。
“找什么?”
“醋啊!”
“吃面放什么醋啊?”
“不放醋吗?可我怎么闻着怎么这么酸呢?”西辞笑。
鹿筝这才反应过来西辞在取笑他。
“把他介绍给林赛我赞成!”
“哎呀,这醋劲有点大。为了挖除潜在的敌人,连兄弟的死活都不顾了!”说话进来的人正是向左。
他进来就给了鹿筝一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帮人家挖我的墙角呢!”
“那是你的墙角不稳啦,赖得着别人吗?”西辞接口道。
“哎,哎,哎,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向着筝少了!”
“不像着我,难道像着你不成?”鹿筝说。“行啊,你老兄,新欢旧爱,前妻前女友现女友齐聚一堂,没来个曲苑杂谈?”
“噗!”西辞把刚喝的水喷出来。
向左一脸尴尬:“林赛都跟你说啦?”
西辞这才仔细看向左的脖子上还贴着个创可贴。
“那沈冰洁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们俩还真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啊!”西辞故意说。
“欢喜什么玩意啊?她就是个神经病,筝少,这看女人的眼光啊,我还真是服你!”
“那意思是说你看女人的眼光不好,才选上我呗!”林赛推门进来。
向左没看林赛,而是看向西辞:“你这办公室不行啊,说什么玩意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要是有点什么商业机密……”
“别转移话题,你说筝少眼光好,你眼光差呗!”林赛本来就没好气,这会故意找茬儿。
“你这地方太小了,空气有点不畅通,胸闷!”向左再次顾左右而言他。
“我明白了!”
林赛转身就走,“哎,哎,我说的是看沈冰洁,筝少不半拉眼睛都没看上沈冰洁吗?”向左追了出去。
西辞手托着腮看着鹿筝,鹿筝捏了她的鼻子问想什么呢。
西辞说:“你真的就一点都没喜欢过沈冰洁?哦,我想起来了,你喜欢那个……”
鹿筝没让西辞说下去,他狠狠地吻下去。